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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英][杨威利/奥贝斯坦] 盗火不息(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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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皇帝绑架事件到巴米利恩会战之间这段,帝国侧的剧情比较多,会在正文里面穿插着写。

本章已修订。


第十七章  为了何人的利益

时间回溯到帝国历489年12月27日,这天发生的事一半在休马哈的计划之内,一半在计划之外。前者是他和兰斯贝尔克伯爵成功从地下通道潜入了新无忧宫,并最终带走了皇帝,而后者则是致命的意外,八岁的艾尔威·由谢夫比他们想象的要警醒,当伯爵殷勤地向他表达忠诚时,这个孩子懵懂地假装同意,然后在离开西苑的途中大声呼救,由此引来了大批警卫。休马哈拼上性命才扛住追兵,让他们两人逃走,结果却是自己受伤被捕,马上被投入了大牢。

从休马哈个人的角度来说,行动可以说完全失败了,尽管费沙的意图依然能够得逞,但他注定要成为弃子,然后被罗严克拉姆公爵推出来治罪。休马哈自知性命难保,待在牢房里时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他默默祈祷鲁伯特·盖塞林格还有一丝良心,不要为难他的旧部下,放他们好好生活就是万幸了。

然而此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尤里安·敏兹比起他印象中的样子高了许多,休马哈从前担任菲列格尔男爵的副官时,见过几次安森巴哈的养子,但是在帝国内战的混乱之中,他杀死长官后带着一群下属潜逃,就再也没有与贵族联合军的人见过面了。那个孩子为何会在这里,又在这时前来探望,实在令休马哈大惑不解。

尤里安在不久前的卫星发射仪式上与艾尔威相遇,后来又去找过他几次。这个不到十六岁的少年很受宫内女官的欢迎,据说每次他来,皇帝陛下都会比较安分,平日乖戾狂躁的脾气也渐渐有所收敛,甚至开始认真读书了,可是谁能想到竟然会突然遭遇绑架。对尤里安来说,得知犯案者竟是休马哈上校,他的震惊也不下于对方,听到抓捕的消息后就立刻赶了过来。

于是,两个人就在这种奇怪的境况下重逢。尤里安三言两语说明了内战的最后结局,然后便直接问艾尔威究竟下落何方。

休马哈听完他的奇遇,长叹了一声,事到如今,隐瞒真相也没有意义了。“现在皇帝陛下恐怕已经搭上了星际运输船,跟兰斯贝尔克伯爵在前往费沙的路上了吧。”

“费沙?为什么要去那里?兰斯贝尔克伯爵要对他做什么?”

休马哈注视着眼前焦急的少年,这孩子的担心是真的,因此才会问出这样天真的问题。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罗严克拉姆公爵应该已经第一时间封锁了宇宙港进行交通管制,但是想必现在还没有找到人,事实上永远也不会找到……皇帝陛下最终的目的地也不会是费沙。”

“不是费沙?那难道是……”尤里安停下来,突然意识到的可能性让他心头升起阵阵寒意。

“只要想想皇帝被劫持后的下一步,事情就不言自明了。”休马哈有些同情地看着尤里安,许多人年轻时心性纯良、关心社会公理和无辜妇孺,但是随着年纪渐长,就会慢慢变成像他这样身不由己的大人。“如果可以的话,我并不愿意介入到政治风波中,更别说对小孩子出手,但是有一群依赖着我的人需要保护,他们又落在费沙的手里,我只能尽力而为……如今失手被捕,也是我时运不济,只能自认倒霉了。”

尤里安也不相信休马哈会自愿干出这种事,他想了想,然后抬起头,走近了一步,棕色的大眼睛闪着光,“即使是这样,也一定有办法的,我会去找莱因哈特大人,至少……至少先保住您的性命。”

尤里安一如既往地反应迅速,很快确定了下一个具体的目标,然而此时的他,心思仍处在模糊不清的阶段,还无法弄清楚自己要做的究竟是什么,他追求的东西与莱因哈特追求的东西又是否能达成一致。虽然在许多人看来,尤里安年少有功,又受到帝国宰相的喜爱,是奥丁第二有前途的年轻人,可是在内心深处,他迷茫失落的心情或许更甚于莱因哈特。

 

 

银河帝国成立流亡政权的爆炸性新闻吸引了大部分媒体和民众的注意力,与此同时,有一件不那么显眼的事正在悄悄落地生根。最近,列贝罗主导发起了一项新动议——限制退伍高级军人担任政府要职,这项法案目前正在公众听证阶段,时限结束后就会进入表决程序。

亚典波罗对此事相当关注,其实,他时不时会在报纸《怀疑论者》上发表文章(笔名阿尔方斯·莱顿),对时下发生的一切颇有看法。

“规则编得冠冕堂皇的,实际上很有针对性呢。比如限制的范围,‘退伍时仍在世,军衔达到上将或以上’,同盟现存的上将只有个位数,其中年轻有为的就更少啦,然后是‘三年内不得担任最高评议会委员、市级或以上议员、立法委员、各大委员会委员长等高级职位’,这是为了防止威望过高的军人走到决定性的位置上,我看他就差把你的名字写进去了嘛!”

杨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两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说实话被政客专门针对没什么稀奇的,他也懒得去管,“如果平安退休了,我睡懒觉还来不及,对从政可一点兴趣也没有。”

“但这违反了自由公平的原则不是吗?同盟本来就是军政分离的体制,既然都是退伍军人了,凭什么要受到额外的限制,所有公民都享有平等的参政权才是啊!”亚典波罗在网上跟人大战过几百会合,并且写了反对的文章,但是投稿后迟迟没有回音,因此不免有些忿忿不平。

杨苦笑了一下,虽然不愿意多想这种事,但也能看出来列贝罗打的什么主意。前一阵子亚典波罗开玩笑说他是伊谢尔伦的军阀,大家都一笑置之,然而在外人看来,杨事实上已经可以颠覆同盟的体制了,会引起警惕也是理所当然的,特别是经历了政变之后,军队的声望大不如前,反对新法案的人恐怕也会自动避嫌吧。

不过到底是为什么突然在这个时间点……杨的思路被敲门声打断,听声音应该是奥贝斯坦。奇妙的是,自从那家伙说过关于听声辨人的事后,杨发现自己也能渐渐分辨出不同人的脚步声和敲门声了。亚典波罗把报纸放在杨面前摆正,要他仔细读一读新闻,然后便结束闲聊告退了。

奥贝斯坦在门外听到了部分谈话,亚典波罗说的新法案他也注意到了,但是在他看来,异常的并不是同盟政治的自相矛盾,而是……那真是列贝罗一个人发起的吗?他过去的执政风格并不是这样,如果有人在背后授意的话,那个人就可能是潜在的敌人。

元帅突然跳上杨的桌子,一屁股在报纸上坐下,懒散的表情与杨如出一辙。

“杨提督打算采取什么行动吗?这个法案可不止是针对您一个人,而是针对杨舰队中晋升最迅速的一批军人,即使您无心仕途,也还有其他的利益相关者,亚典波罗少将可是有意退役后从政的。”奥贝斯坦一边说一边把猫抱开,露出那份杨不是很想看的报纸。

虽然无法证实,但奥贝斯坦的直觉的确切中了部分台面下的事实,列贝罗与费沙的谈判不仅包括贷款延期和接纳流亡政府的利益交换,在那之后的宴会上,费沙领主的辅佐官特意提醒他,聚集在杨身边的人很可能已经形成了“杨党”,有举兵政变的可能……深信民主政府不能被军人绑架的列贝罗便动了心思。

至于限制杨的权利符合谁的利益,除了在任的政客之外,奥贝斯坦立即想到了特留尼西特,此人自从口碑崩盘之后就没有在公众场合露过面,但是多半也不会闲着,最近风评已经开始扭转,有记者和政府要员重提旧事,指出政变中他叛国的证据是子虚乌有的构陷,呼吁他重回政坛……舆论的变化并不像潮汐那般顺其自然,如果追溯同盟各大主流媒体背后的投资方,会发现它们大多数背后都有费沙的股东,亚典波罗的反对声音不被接受难道是偶然吗?那不过是一种看似公平实则玩弄规则的少数人的游戏,正如民主政治一样。

“行动嘛……这件事并不取决于我的个人意愿,即使我可以像亚典波罗那样发声,也需要大多数表决委员同意我的看法,才能阻止法案通过吧。”

“反对的方法有很多,您不需要写文章,也可以向列贝罗施压,财务上的贪腐、与他国人员私相授受、削减军费导致退伍军人生活困难,一个政客无论多么清廉,总能找出污点。如果自由平等的原则那么重要的话,难道不该尽全力去维护它吗?”

杨沉默了一会,他其实很清楚,缺乏充分理由地限制公民权本身就不合理,不行使从政的权利与无法行使从政的权利,两者之间有着天壤之别。列贝罗——或者说他背后的人提出这种动议,却并未引起注意,这正是如今同盟政治的堕落。

“如果大多数人仍然认可同盟宪章的精神的话,这项法案就不会通过,如果不是……”杨停下来,黑眼睛里闪过一丝悲哀,“即使不是,我也不想用不正当的手段破坏程序。也许是我太天真了吧,我还是希望能相信民主政治的纠错能力。”

“历史上也存在过一种人,因为威胁到了民主制,而被民主判了死刑,如果有一天杨提督也面临这样的局面,还会如此相信吗?”

“是说极端的情况啊……”杨无奈地抓了抓头发,奥贝斯坦果然从来都会考虑最坏的可能性,“到那种时候,说不定我会落荒而逃吧,毕竟保住性命比较重要,为国捐躯是件愚蠢的事,为所谓的信念捐躯也好不到哪里去……元帅,你说对吧?”大猫不知何时爬到了他的腿上,杨熟练地摸摸它的后颈,猫咪很快发出舒服的咕噜声,一边用侧脸蹭他的裤腿。

杨的态度不令人意外。不过,同盟所谓的立国基础在奥贝斯坦眼中就如同海滩上的沙堡,不管雕琢得多么精致漂亮,在巨浪之下还是会糊成一滩散沙,杨只是小心翼翼地呵护那座脆弱的堡垒,至今不肯放弃罢了。然而,别说限制从政,即使法律今日起禁止杨威利从军,在需要用兵的时刻又有何效力可言?既然主动断绝了杨转入政界的路,那么未来杨颠覆政权的时刻到来,就只会是通过暴力政变了,越是拒绝采取行动,越会被逼入不得不行动的角落,杨能保持民主主义的体面到何时呢?奥贝斯坦在心里默默评估着,大脑中倒计时的钟摆发出冷酷的滴答声,但他没有再坚持这件小事,而是转到了战术方案的话题上。

离开的时候他又看了一眼逗猫的杨,那家伙与柔软无用又毫无意义的事物总是很相配……这样的人竟存在于这样的地方。奥贝斯坦心头忽然泛起一阵莫名的怅然若失,然后又很快被驱散了。

 

 

元旦过后,义眼参谋的工作发生了很多变化。因为转职担任分舰队指挥官的缘故,奥贝斯坦不再是巴格达胥的上司,他向杨提议成立一个单独的情报办公室,让巴格达胥负责费沙方面的联络工作。然后,似乎是作为某种补偿,新的副官填补了直接下属这一位置。

米格·苏莱曼少尉从同盟军官学校毕业不到两年,曾经在第十舰队的战备部任职,擅长军事工程和机械。她和奥贝斯坦都曾经在伍兰夫中将麾下,不过因为时间段刚好错过,以前从来没有见过面。

苏莱曼报道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帮长官选定一艘旗舰。

伊谢尔伦的装备工厂在战时马力全开的状态下,产能足以同时维修四百艘战舰,以备指挥官们随时调用,可配置为旗舰的有十五艘,苏莱曼挑了其中三艘,它们形态各异性能不一,以当下的军工生产水平而言都算是一流的产品。

这天奥贝斯坦与副官来到装备工厂外的试航区,三艘巨大的战舰停泊在机舱里,它们都采用了同盟标志性的军绿色涂装,视线随着舰只延伸到尽头,便像凝视森林深处一般。

苏莱曼走在前面,按从大到小的顺序依次介绍每艘战舰,“首先是索贝克,吨位最大、火力配置最高的战舰之一,虽然是十二年前的旧款,但年代早并不是缺点,同盟以往的质监标准比现在要高,只是操作系统略微复杂些,要想操作好,需要搭配十年经验以上的舰长。”

“接下来是‘尤达28号’,基本型是795年的标准战舰,十分常见的款式,貌不惊人但好在要素齐全,平衡性出色,可以搭载最新的指挥系统,即使是在驾驶技术平庸的舰长手中也可以正常运行。然后是比较少见的‘普罗米修斯’,它在巡航舰的基础上做了改造,是797年的实验产品,比一般舰体稍小,火力偏低,但是机动性和防护性十分优秀,最初的设计理念是为了省钱,尽可能降低报废率,但原材料成本过高,没有实现省钱的目标,也就没有大规模投产……”

苏莱曼对军备性能到操作方式如数家珍,说起来滔滔不绝,看来这些东西似乎不仅仅是工作,也是她的爱好。同盟与帝国的科技水平相当,但是工业设计的差异非常大,奥贝斯坦已经来了两年多,也不敢说完全了解各种细节。杨想必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找了一个有专长的副官来补足缺陷。

奥贝斯坦思考了片刻,他的分舰队是伊谢尔伦要塞上最小的一支,共计战舰一千五百艘,只有标准规模的一半不到,人员大部分来自去年补充的新兵,其余的则是杨从自己的主力舰队中调拨的老兵。他设想了几种最有可能出现的作战情景,然后选了普罗米修斯,原因很简单,“半支舰队通常不会执行正面作战任务,火力不是第一位的,灵活性更加重要。”

“原来如此……”苏莱曼点头道,脸上露出一丝遗憾之色,她私心比较偏爱索贝克,“好的,那么就是它了。”

一天的忙碌结束后,已经快到晚上九点,奥贝斯坦让副官早早下班离开,以免打扰接下来的秘密通讯。

吉尔菲艾斯死后,菲尔纳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跟他联系,伤势好转之后才再次出现,然而,隔着一次爆炸事件,两个人的关系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菲尔纳对这份地下工作越来越感到心情复杂,最初在落难之际得到对方的搭救,并且在那之后一路仕途顺利,菲尔纳对此的确心存感激,工作上也尽心尽力,可是那个人利用自己去做谋杀吉尔菲艾斯的道具,这让他心生不安。既然对方属于同盟阵营,那么接下来还有类似的事要做吗?如果下一个是帝国元帅呢?

奥贝斯坦似乎看出了菲尔纳的忧虑,表示不需要他执行暗杀任务,他不由得怀疑地反问道:“即使这是使帝国崩溃的最快捷径,也不需要吗?”

“无法完成的任务,一味要求是没有用的,罗严克拉姆公爵在经历了这些事之后,被暗杀的可能性已经很小,即使你能成功,也要搭上自己的性命,你是不会乖乖去做的吧,人的忠诚心毕竟有限。”

菲尔纳松了一口气,从要塞战役中生还后,他被调回了军务省,上前线的机会不多,只负责情报工作的话还算可以胜任。

“不过,帝国内部有传言,说是阁下策划了吉尔菲艾斯提督的暗杀事件,罗严克拉姆公爵视您为眼中钉,这样没问题吗?”菲尔纳试探地问道,事实上这小道消息就是他本人泄漏出去的。当时他躺在病床上忍受漫长的伤病之苦,心中十分郁闷,明明没有谋杀的意图却手上沾血,而奥贝斯坦却想要取胜而置身事外吗?

“这样很好,他应该恨我,而不是恨别人。”奥贝斯坦冷漠地说,对隔空投来的怨恨之矛全然不为所动,甚至表示满意,“其他提督的动向请密切监视,尤其是几位上将,他们中间肯定有人对罗严克拉姆公爵心存不满,或者抱有其他的意图,不止是公务上的,私下的交往也务必留意。”

菲尔纳接下任务,暗自琢磨对方所说的“他们”里面是否也包括自己,倘若奥贝斯坦知道他小小的报复心,也会是这样无所谓的态度吗?不,或许他早就已经知道了……菲尔纳关上通讯视频,注视着反光的屏幕,旧的疑问没有解答,新的疑问反而更多了,他无奈地想到,人的忠诚心固然有限,好奇心却是无限的啊。

 

TBC

 

注1:奥贝斯坦所说的“因为威胁到了民主制而被民主判了死刑”的人是指苏格拉底。

注2:参考现实世界里的军制的话,副官这个职位不是每个国家都有,编制和工作内容也不完全一样,不过在银英宇宙中很普遍,同盟舰队总司令官必备,分舰队司令没有提到,但是以统辖的兵力而言,我认为应该是要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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