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质混邪杂食,过激洁癖勿扰
这里会有很多奇怪的CP出没
文章分类见置顶与合集,完整版见凹三,ID Momentummori
红心蓝手随缘,评论多多益善

[银英][杨奥/尤莱] 盗火不息(十八)

前文各章节请见汇总页

感觉越来越写成群像文了……咳,总之继续推推剧情,本章含少量尤莱、莱吉和双璧。

本章已修订。


第十八章  规则之外

冬日的夜晚,元帅府的主楼依然灯火通明。莱因哈特工作相当勤奋,只要有必要,任何时间都可以精神抖擞地出现在部下面前。这天他跟希尔德和克斯拉开会到很晚,讨论关于下一任傀儡皇帝的人选和一些善后事宜,虽然大多是些令人厌恶的表面功夫,但它们就像穿在人身上的华丽礼服一样,不去做便不符合当下的身份地位。

尤里安过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元帅府一天的繁忙渐渐平息下来,他本不想这么晚去打扰莱因哈特,但是事关艾尔威·由谢夫和休马哈上校的性命,需要尽快弄清楚才行。这样的急切心理让少年说话的语气不免有些失礼,与其说是在确认莱因哈特对事件的态度,倒更像是在质问他的作为似的。

莱因哈特从文书堆中抬起头注视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皇帝绑架案有关的人,要么引咎辞职或自杀,要么识趣地保持沉默,如此热心地追究下去的人竟是尤里安,他不仅跟小皇帝友好相处,甚至跑来为绑匪求情,如果不是莱因哈特认为自己足够了解对方,大概会深刻怀疑尤里安的立场问题了。他将注意力放回到眼前的文件上,手中的签字笔并未停下,“无论我是否阻拦,该发生的事总会发生,历史的潮流是不可逆转的。如果总要有一个人来夺取胜利,那就应该是我,因为些许顾虑而犹豫不决,反倒是逆势而行的愚蠢之辈。”

“为了胜利,牺牲一个孩子的人生也可以吗?”

莱因哈特的表情纹丝不动,宛如一座过分美丽而缺少温度的雕像,“想要道德家式的回答吗?如果我是一个道德家的话,答案是不可以,但很可惜我不是。”然后他似乎也对自己冰冷的态度感到有些过分,放缓了口气说,“尤里安,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参加过好几场战役,没有一次是无人牺牲的,从今往后,也会有千百万士兵为我而死,这就是我选择的道路,我的职责就是尽可能地让他们死得其所。如果你不认同,如果你所说的‘以伙伴的身份与我并肩作战’只是一时冲动,那你应该在自己还有选择的时候,尽早退出战争的舞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作为你的监护人,我至少可以办到这一点。”

莱因哈特如此明白直率地说话,在尤里安听来还是第一次。习惯了温和的他被某种残酷击中,可同时内心又升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激动,因为这也是第一次莱因哈特真正将他当作对等的大人看待,这让他无论如何都不想说出让对方看轻的话。

吉尔菲艾斯是怎样做到的呢?尤里安想起死去的红发提督。莱因哈特像是一柄没有任何剑鞘能遏制其锋芒的利刃,到底要强大到何种地步,才能直视那光芒而又承受其残酷呢?

尤里安艰难地思索着,但是并未从怀念的迷宫中找到答案,不过,少年的誓言却也不是轻如鸿毛的随口一说,“莱因哈特大人,请原谅,是我太过天真了……但是我的想法没有改变,我还是想作为您的伙伴参加战斗,因为袖手旁观是无法拯救任何人的,不管是您……还是其他有需要的人。”

“我?”莱因哈特轻笑了一声,“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答应了吉尔菲艾斯提督……”尤里安小声说道。

一听到那个名字,莱因哈特的眉毛立即拧了起来,某种强烈的感情像要冲破心中的冰层一般暴涨,他的手下意识地摸向胸前的挂坠,试图克制住想要怒吼的冲动——吉尔菲艾斯竟与别人立下誓言、尤里安竟是为了别人的遗愿而留在身边、他们两个竟然都狂妄地认为自己还有救——无论哪个都令他心头火起。

直到金属外壳磕得他手指发痛,莱因哈特才终于平静下来。他看向窗外静静高悬的红月,忽然间感到既空虚又无力,被搅动的心潮之中泛起几朵委屈的浪花,如果吉尔菲艾斯还活着,此刻站在面前质问自己的就会是他了吧。可是如今,他留下的只有尤里安,同样的温和坚毅,同样问出难以回答的问题……正因如此,无论那孩子叫自己如何生气,莱因哈特始终认为,尤里安的存在是吉尔菲艾斯死后仍爱着他的证明。

巧合的是,双方的内心都在一瞬间经历了短暂而激烈的波动,可表面上却保持着勉强的平静,两人互相进攻后又互相退让,最后总算达成了尚算满意的结果:莱因哈特授予尤里安·敏兹空军少尉之职,命他三月过后就加入坎普上将的飞行中队参与作战;关于休马哈中校的判决也暂时按下,莱因哈特本来就无意杀害人才,失去摩顿中将已经让他颇为痛心,而且他也想为费沙的阴谋留下一个人证,只是目前皇帝被绑的案件还备受关注,恐怕需要再过一段时间,才能重新启用此人了。

 

 

银河帝国正统政府刚刚在同盟扎下根来,还没等内阁成员集齐,便遭到了来自奥丁的强势宣战。罗严克拉姆公爵与艾尔威·由谢夫一样,亲自出现在镜头面前,但是与小皇帝相反的是,他的存在每一秒钟都在夺取注意力,其形貌之优美、言语之酷烈让人无法忽视,仿佛在逼迫观众们承受战争即将到来的冲击。

杨对此虽然早有预料,却没想到对方行动得那样快,刚送走梅尔卡兹和舒奈德,接着伊谢尔伦就要成为前线,新的战争会无可避免地让他失去更多东西……一想到这些杨便提不起精神,他看向会议桌下藏着的那瓶酒,忽然很想跳过讨论,直接把它开了喝完了事。

然而逃避终究不是办法,杨决定还是开门见山地说明事态。

“罗严克拉姆公爵上次送要塞来进攻,已经出乎很多人的意料,如果不是我们早有准备,或许也会损失惨重。这位帝国元帅总是在规则之外行事,所以我想……我们也不能拘泥于成规,认为他的目标只会是伊谢尔伦。”

杨说得十分淡定,因为从对方火速宣战的行动来看,费沙与帝国狼狈为奸已经非常明显了,既然能在绑架小皇帝一事上大开方便之门,又为何不能将走廊双手奉上呢?即使费沙人不肯免费卖国,莱因哈特想必也能开出让人无法拒绝的价码。

不过,听到帝国军可能从费沙走廊经过直指同盟,不少人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会议室里隐约燃起一股无声的焦灼气息。

先寇布第一个打破了沉默,“确实,如果是一般的帝国军将领,在要塞之战中吃了大亏,为了自尊和颜面,再加上挚友之仇,或许会发誓非要攻下此地不可,但若是罗严克拉姆公爵的话,他说不定会将这份理所当然用成障眼法,来一出声东击西呢!”

“既然有这种可能性,那我们应该第一时间通知作战本部,请他们准备应战吧!”波布兰面色严肃地说。

“等一下,等一下,我们拿什么来证明这件事?”亚典波罗插进来,“虽然我也认为这是不能忽视的危机,但是到现在为止还只是猜测吧?那帮老家伙的反应我都能想象出来,他们会说无凭无据的事要怎么调动军队……多半会把责任推回给伊谢尔伦,叫我们严防死守罢了!”

菲列特利加摇了摇头,“即使只有伊谢尔伦要塞要塞迎敌,情况也很不乐观,现在同盟军中编制尚算完整的舰队只有第一、十、十三、十四、十五舰队,其中第一舰队负责护卫首都,不会离开海尼森,第十三舰队驻守伊谢尔伦,其余可供调动的舰队总数最多只有三万五千艘,而且支援速度不一定能赶上战场需求,比如上次要塞战役,我们没有等到援军就结束了。”她停顿了一下,在脑中飞快地计算着敌我力量对比,“罗严克拉姆公爵麾下的兵力有十五万之众,虽然不会倾巢而出,但如果要做最坏打算的话……不得不承认对方具有压倒性的优势。”

“如果算上第十三舰队,我方的胜率会增大一些。”奥贝斯坦注意到她并没有把伊谢尔伦的兵力纳入可调动的范围内,理论上他们也确实不能自行离开。

“难道你想说,让我们派一部分舰队去支援吗?”姆莱对奥贝斯坦的出格发言总是十分谨慎,认为他和先寇布两个人经常有些乱来的想法,需要特别注意。

奥贝斯坦的义眼毫无表情地扫过他,“如果帝国军真的从费沙攻来的话,那么或迟或早,第十三舰队都要去支援其他部队,区别只在于我们是被迫还是主动放弃伊谢尔伦。”

“放弃?”卡介伦重复了一遍,然后麻木地扶住额头,他不愿意想象五百万人真要撤离时会是怎样恐怖的工作量,他绝望地看向杨,期待对方说出一些乐观的话,但是杨没有说,正相反,他似乎在认真考虑“主动放弃”这件事。

“或许只有打破规则,才有赢的可能……”杨低声自言自语道,然后他看向大家,露出一贯温和的微笑,“不必太担心,我们还有时间,现阶段先准备几种方案吧,我也会联络比克古提督,问问他的意见。”

 

 

正如亚典波罗所说,向作战本部说明危机并申请提前调兵回援是一大难题,很容易被指为对整体战略指手画脚,或者淡化伊谢尔伦的防守责任等等。不过,现在主事的不是德森上将而是库布斯里,如果再加上比克古提督从中疏通的话,杨认为还是有一点希望的,于是,一向散漫的魔术师难得主动了一回,作战方案做好之后便立即递交给了海尼森。

自从莱因哈特宣战之后,许多人已经意识到他们习惯的“家”也许并非久留之地,伊谢尔伦要塞是有可能失去的,不免为此感到难过。杨却没有这样伤感的情绪,因为在他的思路中,不仅需要做失去的准备,也需要做重新夺回的准备,此刻正在他脑中跳舞的诡计小人,比他看起来懒洋洋的外表要活跃得多。

为了描绘出这些舞蹈动作,工程部和指令室的人员开始忙碌起来,比如转移和备份指挥中心、制作陷阱、修改授权系统和发射密令等等。巴格达胥的情报办公室也在高频率运转之中,据说波利斯·高尼夫正在打听潜入费沙航路局的办法,如果有一天费沙被占领,便想办法破坏航路局的数据库,防止同盟的星图资料落入帝国军手中。

当然,这些只是杨的想法中付诸实践的一小部分罢了,在他看来,最能阻碍帝国军入侵脚步的,是费沙人自发的抵抗。奥贝斯坦也曾跟他提过,正如接纳流亡政府在同盟国内引起的分裂一样,倘若要费沙人拱手让出走廊要道,也绝不是一件所有市民都能认可的事,如今的费沙政府与帝国合谋,将祸水引向同盟,那么应对的思路自然是煽动费沙市民推翻这个卖国的政府,让他们保卫自己的领土,并成为同盟与帝国之间的缓冲带。

杨听完之后并未反驳,而是露出意料之中的苦笑。奥贝斯坦总能说出他内心所想而又不能做的事,而且从来不为明面上的规则所限,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该说是优点还是令人困扰呢?杨自己也不明白。

“要将策划政变的阴谋诡计付诸实践,我们可没有那种程度的人力物力啊……不过,提前散播一些消息倒是可以做到的。”

奥贝斯坦对此也心中有数,之前莱因哈特能做到在同盟内部策动政变,是建立在正确的因势利导和大量资源输送的基础之上,而费沙并没有原生的“军政府派”,市民们难以在短时间内形成分裂的力量,更不用说费沙的利益往来关系错综复杂,像一个运行精密的炸弹黑箱,看不清哪条电线会接到哪个按钮上去。

“不管怎么说,我已经尽到自己的义务了,超出薪水部分的工作也做了很多!”杨大大咧咧地发表不恰当言论,像猫一样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

奥贝斯坦对这超出日常的勤勉表现不置可否,只是在思考工作的结果,“如果作战本部不同意第十三舰队的申请呢?”

“不同意嘛……”杨摘下帽子,双手像拧毛巾一样绞紧它,有时他觉得自己也像这顶帽子,总是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随意拿捏。他想了想,有些无奈地说,“或迟或早,他们总会明白的……我只能希望他们同意得早一些。”

奥贝斯坦依然紧盯着他,“阁下还记得亚姆立札会战吗?第十舰队遭遇敌袭之前,我曾经私下向您求援,虽然不符合规定,但您还是来了。”

“那时和现在并不完全一样……战时状态和战争未发生的情况下,事急从权的判断依据是不同的。而且当时是你……是友军向我呼救,我有支援的义务。”杨抬起头来对上那双义眼,“但是这一次,如果我未经许可擅自派兵去任何地方,那么即使赢得战争,也会惹上大麻烦的。”

还是说,你希望我陷入这种处境呢?

杨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乌黑的瞳仁里清晰地映出奥贝斯坦的影子,但他毕竟无法与天生失明的人玩睁眼比赛,杨轻轻地叹了口气,最终移开了视线。

尽管杨认为自己已经做了所有的分内事,奥贝斯坦却不打算止步于此。按海尼森高层的一贯风格,他们同意分兵作战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若以比克古提督为缺口的话……浅蓝色的义眼颤动了一下,发出仿佛警报般的微弱红光。

 

 

帝国历490年一月末,莱因哈特召集了座下十几名高级将领召开军事会议,正式宣布了“诸神的黄昏”作战计划。

海鹫俱乐部一如既往地向帝国高级军官开放,这天晚上格外热闹。米达麦亚和罗严塔尔照例坐在为他们保留的卡座上,隔壁一桌正在吃晚饭的是缪拉和菲尔纳,法伦海特则独自一人在另一边喝酒,似乎在等着什么人。通常来说,法伦海特平时会加入缪拉那一席,可是因为要塞战役中发生的惨剧,他对亲手导致吉尔菲艾斯死亡的人存有心结,归来之后就避而远之。缪拉倒是对遭遇飞来横祸的菲尔纳报以同情,在他养伤期间去探望过几次,后来也常常在海鹫聚会。当然,这对菲尔纳来说并不单纯是同僚之间的社交,另外一大目的是为了获取情报。

服务生端来两扎生啤,放在两位一级上将的专座上。

米达麦亚痛快地喝了一大口,感觉一天的疲劳都被洗去了一般,白天发生的事让许多人心中激动不已,若不是为了保密,恐怕已经有人在举杯预祝帝国未来的胜利了。

“我还是不太放心,博尔德克并不可信,但这次作战却如此依赖于费沙方面的配合。”罗严塔尔慢慢地呷着酒,今天他没有约,因此有时间在这里消磨一整晚。“如果是采取快攻策略的话,我看元帅阁下很有可能派你去费沙呢!”

“是吗?”米达麦亚还没有想这些事,今日的会议只是讨论了基本战略和大致计划,暂未宣布具体的人事安排。“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自然该努力回报他的信任。你说得也有道理,单纯攻下费沙并不难,但是其他不确定的因素很多,我也不是完全有把握……不过,占领后的策略,想必元帅阁下已经有腹案了吧。”

罗严塔尔似有若无地“嗯”了一声,占领费沙之后,一般的做法是指派一名官员做总督,现在看来莱因哈特选择的是博尔德克,这正是他觉得不可靠的地方,如果博尔德克无法压制费沙内部的反对声音,反而给他们带来麻烦的话,事情就会很难办,他想到这种可能性,不由得习惯性地冷笑了一下。

米达麦亚将好友的笑理解为某种看好戏的意思,罗严塔尔在某些地方常常表现出恶劣的趣味,仿佛他站在高处评判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似的……难道罗严克拉姆公爵也会是他评判的对象之一吗?米达麦亚被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不过那多半是错觉,罗严塔尔应该只是在挑剔酒的味道而已。

也许是为了拉回乱跑的思维,米达麦亚继续话题道,“那伊谢尔伦战线,不就最有可能是你去吗?虽说是佯攻,但也有可能真的打败那个杨威利呢!”

“我很期待,如果是我的话。”罗严塔尔简短地说,这倒并非客套之辞,杨威利是帝国军中价码最高的挑战对象,他主导的上一场战役还让莱因哈特失去了最重要的吉尔菲艾斯,公事叠加私仇,莱因哈特对杨的在意程度想必在所有敌人之上。正因如此,罗严塔尔想象中的胜利是极为美妙的,“如果第一个打败此人的是我而不是元帅阁下,你觉得他会怎么想呢?”

米达麦亚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问句中的“他”是指谁,“呃……如果能成功,元帅阁下自然会十分高兴的……可是……”

然后米达麦亚的脸色微微一变,他放下酒杯,夜饮才刚开始,罗严塔尔断无可能现在就喝醉,他也没有醉,因此无法第二次欺骗自己。他盯着玻璃杯中晃荡的酒液和泡沫,心思无法平静,“可是你……我……我们……”

罗严塔尔眼睛里那随时评判的神态收了起来,仿佛对好友的不知所措感到有些愧疚,他换上轻松随意的微笑,“别想多了,米达麦亚,我只是说,有很多人想要杨威利的人头呢,如果真的被我拿下,那么在情场之外,我不就又多一个遭人嫉恨的地方了吗?”

说完他用自己的杯子碰了碰米达麦亚的,示意他继续喝酒。

于是夜晚便继续着,像过去的每一个夜晚一样。只不过,渴望的种子一旦播下,便无法再回到不存在的状态,它只会吸取一切养分,破开土层越长越大,罗严塔尔那以骄傲为食的胃口也是如此。

三月初,莱因哈特定下诸神的黄昏作战计划,罗严塔尔果然被指派为伊谢尔伦方面军总司令,奉命与鲁兹和连内肯普率先出击。

这次行军声势浩大,完全不吝于隐藏,消息很快便传到了伊谢尔伦。杨打了一个超长的哈欠,眼中蓄满了惋惜的生理性泪水,他一边叹气一边感叹道,清闲的日子真是太短暂了。

 

TBC

 

 

 


评论 ( 11 )
热度 ( 38 )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人间北看成南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