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北看成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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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女神不再

七月末，杨舰队进入海尼森所在的巴拉特星域，距离攻下首都只剩下最后一层关卡，即环绕行星一周的十二颗卫星防御武装系统——处女神的项链。

走到这一步早在杨的预料之中，出发平叛之时他就曾在脑内设想过这样的情形。好在需要对付的敌人是无血无泪的死物，这让杨多少感到庆幸，他向来不迷信武器的力量，因为它们越是精密强大，越是难以灵活变通，有时靠最简单的思路便可以击破。

杨在作战会议上宣布了计划：利用第六行星上的干冰块与防御卫星对撞。这个办法应用的是无人不知的物理定律，几乎可以说战术性为零，难点都是技术上的问题，比如空间工程兵首先需要将巨大的冰块切割下来处理，然后由武器系统人员为它们安装推进器，再进行高精度的手动校准和定位。干冰块本身并不具备制导系统，因此只要有一丝计算偏差，这恐怖巨力的攻击就会打中海尼森，将他们要守护的地方撞个粉碎。

波布兰想象了一番瞄准失败的惨状，不由得倒吸一口气，但是他不知害怕为何物的大脑很快就兴奋起来，还悟到了其中妙处，“那帮声称要救国的败类们一定想不到，我们会用这种方式致敬国父和民主主义吧！”

一百五十多年前，传说中的亚雷·海尼森便是制作了一条巨大的干冰飞船，行驶上万光年来到巴拉特星系，在此地建立了自由的国度。杨并没有过多思考其中的象征意义，仅仅是从隐蔽性和资源消耗比的角度选择了这个方法。不过就这两点而言，也许他与当年策划出逃的海尼森想法刚好吻合。

八月初，十二个干冰装置校准完毕后，陆续启程飞向处女神的项链。它们出发的时间略有参差，为了使到达的时间整齐一致，形成瞬间爆发的强烈压迫感，彻底击溃敌人心中尚存的幻想。

奥贝斯坦盯着发射追踪系统上的路径图，天然物质形成的导弹在沉默无声的宇宙间一步步逼近目标，将海尼森衬托得渺小又无助……杨所珍视的东西也是这般脆弱，似乎轻轻一挥手便会崩坏凋零。

与波布兰所看到的象征意义不同，奥贝斯坦看到的是，一个巨人行走在大地上，却小心翼翼地不踩倒经过的树木，杨所展示的威慑力与控制力都超出了预想，而这甚至不是他刻意去做的。可是，不砍掉一棵树，不清理一块石头，又怎么能开辟出新的道路呢？奥贝斯坦隐约感觉自己遇到了比想象中还要困难的难题，在距离胜利越来越近的时刻，反而愈发为无法确定未来而不安。

这天傍晚，在真空中完成加速的干冰块准确无误地击中目标，将女神项链上的十二颗卫星全数破坏。金属碎片和被热能激化成气体的二氧化碳层散去之后，杨舰队便出发开向行星上空的宇宙港，为登陆作战做准备。

此时距离政变结束只剩下一层纸一样薄、但却非常关键的障碍，那就是救国军事会议的态度，解决掉没有生命的武器之后，接下来就要面对复杂又麻烦的大活人了，这也是杨暂时还拿不准而头痛的地方。他曾经尝试向格林希尔上将发送通话请求，但是被拒绝了，这个糟糕的信号让他有些发愁，倘若那群老顽固们像第十一舰队一样不肯投降，打算鱼死网破，拿海尼森的市民做人质，逼迫他退让的话，事情可就棘手了。

奥贝斯坦不打算让杨逃避这种残酷，直接问他政变最高责任人该如何处置。杨叹了一口气，揉着太阳穴低声道：“这不是我能决定的，等政变结束后，叛乱者要经过审判，然后得到应有的裁决。我只能……希望格林希尔上尉之后还愿意留在这里……” 

杨回想起去年的时候，他曾经与那对父女在三月兔亭吃饭，彼时相谈甚欢，谁能想到会出现今天这种局面呢？可是，人人都认为会有光明未来的拉普和洁西卡不也英年早逝了吗？战争改变了太多东西，被那洪流卷走的珍贵事物，没有一样会回来。

“如果阁下相信我的话，请让我以私人名义与格林希尔上将联络，我希望能在登陆前尽量说服他开城投降，减少不必要的流血牺牲。”

杨眨了眨眼睛，对上那双他亲自挑选的、与海尼森天空的颜色相近的义眼。至今为止，相信这个人的结果还从没有让他失望过，那么这一次他也没有理由怀疑。

事情要回溯到半个月前。

德奥里亚星域会战之后，巴格达胥中校才知道他的秘密任务原来早已被看穿，不仅如此，他还被利用得干干净净，间接为第十一舰队的败亡出了一份力。巴格达胥得知真相后着实郁闷了好几分钟，舰队战与心理战都技不如人，招致这样的结果也无法怨天尤人。挫败感让他心头一阵茫然，只觉今后的人生一片灰暗……可是，为什么还没有人来逮捕他呢？难道杨提督把他忘了吗？

巴格达胥从短暂的失意中回过神来，然后迅速做了决定，如果此时不为自己争取生路，就再没有机会了！行动力卓绝的中校立即求见司令官，表示自己愿意归顺杨舰队，从此在他麾下尽忠。

杨从电脑前侧过头来，打量了对方一会，巴格达胥的请求是意料之中的事，他本来也没有打算对第十一舰队赶尽杀绝，比起顽抗到底的死脑筋，杨也更喜欢跟身段柔软的人打交道。而且，这个人让他想起了一年前奥贝斯坦投降时的情况，似乎也不宜区别对待。

杨思考了片刻后说：“既然如此，那你就跟着奥贝斯坦上校吧。他是很严格的人，在他手下是很难偷懒的哦。” 

于是，可怜的巴格达胥便从此过上了日常加班的悲惨生活。

在那之后，尽管第十一舰队已经覆灭，巴格达胥与救国军事会议各位委员的秘密通信线路依然存在，奥贝斯坦收下整套密码本并做了解析，然后拨通了格林希尔的专用线路。

在不同时差下，视频电话打到格林希尔上将那里时已经是海尼森的深夜。他并没有睡，而且从憔悴的面容来看，很可能已经不止一天没睡了。听完来电者的意图之后，格林希尔的脸色变得更加沉郁。

“你们想让我投降？”

“救国军事革命已经证实是一桩阴谋，为此而一错再错并不值得。更何况，此事的主谋是特留尼西特议长，自从其罪证曝光后，社会各界都对其痛恨不齿，如果您肯带领政变军人投降，表现出愿意承担责任的态度，罪责未必不能减轻，再加上民众普遍健忘，再过上几年，官复原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格林希尔拧着眉毛，在听到特留尼西特时心里动了一动，他知道那位议长并不是舆论声讨的罪魁祸首，但出于不知何种原因竟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奥贝斯坦的提议不能说毫无诱惑力，可是格林希尔的骄傲不允许他顺水推舟地把自己撇干净。

“你要我为了所剩无几的人生，再次抛弃自己的荣誉吗？我做了愚蠢的选择，作为一名军人不会逃避应有的结局，但我可没有向胜利者摇尾乞怜的爱好！是杨威利派你来游说我吗？”

奥贝斯坦那张青白色的脸依然毫无表情，只是跟着视频屏幕的纹路偶尔波动一下。“不，这不是出于杨提督的授意，是我个人的行为。阁下固然有军人的骄傲，但阁下的女儿，格林希尔上尉的前途您也不愿考虑吗？”

听到女儿的名字，格林希尔的脸色明显一变，他下意识地想问菲列特利加怎么样了，但是又想到自己不久前说过，既然选择了起事，就当作没有过那个女儿，关心的话便卡在喉咙里问不出来。

然而画面中的人继续说道，语气中的嘲讽意味越来越重，“上尉对政变的事虽然伤心，但却比阁下要坚强，一直忍受着众人的非议继续履行职责。杨提督曾说格林希尔上尉是他不可缺少的好助手，即使要与您为敌，也没有刻意为难她。格林希尔上尉视您为榜样，认为您是理智的民主主义守护者，跟其他只有一腔热血的傻瓜不一样，可是您为了自己的一点脸面，却要让她一再失望吗？”

线路另一端的父亲完全沉默了，这些话让他心脏抽痛起来，要否认亲情是不可能的，自从林奇承认政变是帝国策划的阴谋之后，他何尝不后悔呢？简直是日夜都在后悔啊，那个卖国贼的笑声时刻回荡在脑海中，刺痛他的神经，而此时救国军事会议显然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再抵抗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为他历史上的恶名再添一笔罢了。

格林希尔没有当即给出答复，最终只是说，会考虑开城投降的提议，然后便匆匆切断了对话。

奥贝斯坦关闭通讯，陷入了沉思。之所以私下找到格林希尔而不是请杨亲自出面，一方面是担心胜利方的指挥官会刺激到败军之将，另一方面则是出于其他的考虑，拿格林希尔上尉来做要挟的说辞，杨是断然说不出口的。

奥贝斯坦还想过，如果要为杨的仕途铺路的话，他的另一半也必不可少。在政变之前，洁西卡·爱德华是最佳人选，她人望很高，是未来的政治新秀，军政两方面如果能结合，说不定可以带来最和平的结果，然而她不幸死于屠杀，这个可能性便落空了。格林希尔上尉出身军人世家，具有相当不错的背景，倘若杨与自己的副官结婚的话，也会得到很多助力，虽然现在她的父亲有污点，但是在民众怒火集中在特留尼西特身上时，格林希尔上将便有机会脱身，活下来的价值要大于死去的价值……

总而言之，奥贝斯坦在大脑中进行着一系列堪称一厢情愿的比较，但至于杨究竟喜欢谁，谁又喜欢杨，他们是否有结婚的意愿，只拥有义眼的参谋还无法看透。

关于是否该死守着海尼森抵抗到底，这个问题在救国军事会议内部又引发了一场小型流血事件。

由于政变已经陷入事实破产的可悲境地，格林希尔上将提出了和平投降的建议，然而一向刚愎自用的艾凡思上校强烈反对，高层之间爆发了争吵，最终竟演变成枪击案：先是艾凡思突然发难杀死了林奇，企图销毁罪证，随后还打算除掉格林希尔，而后者为了自卫进行反击，又将艾凡思毙于枪下。

格林希尔看着躺在地上的两具尸体，溅到身上的血迹一半融入了黑色的军服外套，一半扎红了白色的长裤，正如他的罪行一般，既隐于台下又昭然若揭。他环视了一圈剩下的军官们，大家还在惊愕之中，尚未回过神来。

“之后就不必再造杀孽了，我会与杨威利上将通信，政变失败的责任由我来承担。”

三天之后，格林希尔上将向杨发去了声明书，代表救国军事会议宣布政变失败，将放开宇宙港管制，与杨舰队进行和平交接，并释放此前被挟持软禁的政府人员。

杨大大松了一口气，这么多天来终于有一件令人欣慰的事了，他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副官。菲列特利加转过身去，抽了抽鼻子，回过头来后露出神采奕奕的笑容，“提督要茶吗，加白兰地的红茶？”

也许是担心父亲的紧张心情终于放松下来，菲列特利加这天泡的茶酒味特别浓厚，让人浑身暖融融的。

杨一边喝一边想，如果奥贝斯坦是红茶党的话，应该也来分享一杯吧。不知为何，那家伙似乎总是在黑暗中工作，比如亚姆立札会战中向杨通报战机，其实单凭救下第十舰队就足够他升一级了，只可惜那件事不足为外人道，也就错失了晋升的机会。杨打算等政变尘埃落定之后，便向作战本部为奥贝斯坦请功。

八月，杨舰队正式登陆海尼森，上万艘战舰已经在宇宙港外围待命了好几天，直到交接的安排确认之后才解除炮击准备。

杨再次踏上熟悉的土地，见到依然如故的街道和天空时，心中不免有些苦涩，这样的战争无论是哪一方得胜，都没有任何可喜之处。

之前救国军事会议挟持的军政要员有上百名、不正当关押的市民多达几千人，交接之后他们便陆续重获自由。

然而就在这时，被修特豪简等人绑架的特留尼西特又一次失踪了。事情发生在他被押送前往警备局的路上，押送车突然爆炸，一名司机和四名治安巡逻队成员全部死于非命。目击者称，在爆炸前就看到有浓烈的烟雾，还有身着奇怪兜帽的人士穿梭其中。烟雾散去后，现场只剩下满地车辆的碎片，以及血肉模糊的尸体，却没有发现任何特留尼西特的痕迹，据推测，可能是那伙奇装异服者策划了爆炸，趁乱将他劫走了。

这次爆炸在先寇布的意料之外，让他有些懊恼，如果可以的话，他认为特留尼西特死于爆炸会更好，奈何祸害总是活得比较长。不过无论如何，短期内他是不可能回到同盟的政治舞台了，这对于先寇布所期望的事总归是有利的。

作战本部大楼八层有个空中小花园，四周环绕着玻璃幕墙，温暖的阳光落入绿植丛中，是个休息的好地方，让杨想起他喜欢的图书馆的茶水区。

然而，楼下传来的噪杂声浪却十分扰人清静，游行的队伍刚刚经过，一边前进一边高声呼喊着什么，声音模糊听不清楚内容，人们手中高举着五颜六色的牌子，上面写着庆祝海尼森解放的标语，还有一张巨幅的杨的照片，正随着人潮一颠一簸地往前蠕动。

杨立刻从明亮的落地窗前退后了一步，担心人群中有谁会抬头看到他，害羞的提督在内心自言自语道，“虽然我长得也不差，但是并没有那么英俊吧！”

“刚打了胜仗的指挥官也会怕这个吗？”先寇布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身后，吓了杨一跳。

杨摇了摇头，苦恼地缩了缩脖子，仿佛突然感觉到冷似的，“我只是有点担心出门会被围堵……”

先寇布夸张地行了个礼，笑道：“愿为阁下开路。”

然后他收起笑容，表情严肃了起来，高大的身躯似乎刻意地拦住了杨打算走开的脚步。“我倒认为鲜花与热情不是什么坏事，这代表杨提督是真正有资格的人。”

“真正有资格的人？”

“现在的同盟正缺少一位既得民心又有能力的当权者，不是吗？特留尼西特已经不足为虑，最高评议会和军部也没有特别突出的人物，而阁下是解放海尼森的人，更不用说之前还多次从绝境中拯救同盟，如果此时您宣布夺取最高权力，将那些无能的跳梁小丑都赶走，政治环境想必可以焕然一新。如今民主制已经岌岌可危，任由那些人继续乱搞下去的话，祸国殃民的事情还不知道要发生多少回，倘若您挺身而出，以独裁者之名去保护国民，难道不比坐等情势恶化更有建树吗？”

“独裁者吗……”杨露出一种远比内心更惊讶的神色，“在你眼里我有这种资质吗？”

先寇布毫不脸红地点头，仿佛想让一位为容貌自卑的美女意识到她的绝色一般，“我不会说您天生就是独裁者，只是如果您去做这件事的话，一定能做得比任何人都好。”

杨苦笑了一下，先寇布在这方面莫名其妙的信心该说是夸奖还是讽刺呢？杨在军校里学的大多数科目都在及格线徘徊，《如何成为独裁者》这门课多半也是这样吧！不，更有可能的是，杨因为睡过头而错过了考试，直接拿零分也说不定……不合时宜的幽默在杨的大脑中一闪而过，让他从现实中抽离出来了一小会。

“但是……还是不了。”杨很快便回过神来，“成为独裁者的话，大概就永远没有下班时间了，我也不想晚上睡不好觉，被民主女神冷眼相看。”

“阁下，民主女神早就闭上了双眼！经过一次政变难道同盟就会有所改变吗？您比谁都清楚吧，如果缺少有能者力挽狂澜，这个国家迟早会走向灭亡，现在的时机——”

“先寇布准将，”杨耷拉下脑袋，终于连姓带军衔叫了一声，“我已经很累了，请不要让我更加厌倦这个世界可以吗？”

先寇布呆住了，那张擅长哄人开心的嘴此时也失去了原有的能耐，他忽然有点后悔说了这样的话，后悔拿自己的悲伤去挑战杨的悲伤……说到底，他到底凭什么呢？

杨没有看见先寇布那一瞬间的表情变化，等他抬起头来时，又恢复了平时的淡定和冷静，“刚才的话请不要告诉任何人，最好自己也忘掉吧。”

就在杨谢绝了近在咫尺的权杖之时，莱因哈特在他的称霸之路上又迈进了一步。

米达麦亚和罗严塔尔占领连汀堡要塞后，罗严克拉姆侯爵的大军便以此为进攻据点，逐渐迫近贵族联合军的大本营。同年七月，吉尔菲艾斯、瓦列和鲁兹在奇霍伊萨星域对上了立典亥姆侯爵。如果说奥夫雷沙之死尚且彰显了旧贵族的荣耀的话，立典亥姆的败亡则是斯文扫地，不仅暴露出其人的昏聩与怯懦，还让贵族联合军损失了三成兵力。

布朗胥百克公爵短暂地为立典亥姆之死而窃喜了一阵子，但是随后米达麦亚、罗严塔尔的攻势极为猛烈，若不是担任后卫的梅尔卡兹及时救援，只怕他也会步上副盟主的后尘。

退守到秃鹰之城要塞的布朗胥百克可以说是退无可退了，噩耗接二连三，让人心烦意乱，此时正好他的侄子又从领地威斯塔朗特的暴乱中逃难而来，不幸伤重不治，公爵大怒之下，决定对威斯塔朗特发动核攻击，誓要将那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小星球化为灰烬。

安森巴哈对此甚是失望，梅尔卡兹也未能劝阻气头上的公爵，在内心大摇其头，只觉得贵族联合军的未来一片灰暗。或许他们这些军人跟威斯塔朗特的平民没什么两样，迟早要被疯狂的盟主拖入地狱。

幸运的是，核攻击的部署走漏了消息，威斯塔朗特星上的一个士兵逃到了莱因哈特的阵营中，报告了这一紧急事态。

“看来贵族权力可以带给人延迟死期的幻觉呀！”莱因哈特发出不屑的冷笑，思考了一会后便下达了命令，“吉尔菲艾斯、坎普和缪拉立即带领舰队去支援，务必阻止这等丧心病狂的罪行！另外，玛琳道夫伯爵小姐，请你妥善安置达利优斯中士，仔细向他询问并记录布朗胥百克公爵的言行，待我军获胜之时，就在全体帝国国民面前揭露他的丑恶面目。”

诸将官领命退下。预计的轰炸时间只在两天之后，此时生活在威斯塔朗特的两百万平民，对笼罩着家园的死亡阴影还一无所知。

TBC

注1：原作中先寇布第一次劝进是在同盟政变胜利之前，IF线改到胜利之后了，因为我觉得这个时机更合适一些。

注2：IF线下由于奥贝斯坦不在莱因哈特一边，莱并未面临原作中的道德难题，一听说威星要被轰炸就立即派兵去救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