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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英][杨威利/奥贝斯坦] 盗火不息(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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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已修订。


第三十七章 两处战场

新帝国历2年七月末,莱因哈特等人的主舰队终于赶到战场。  

本该是等待主人到场才开席的盛宴,却因为前锋的擅自行动而蒙上了阴影,帝国军初战不利,不仅并未取得优势,甚至还让一名高级将领因伤下场,莱因哈特听闻这消息的时候,怒意化为眼中冷冽的锋芒,他对总是闯祸的毕典菲尔特已经丧失了耐心,没有当场发火不过是因为他已经决定要把全副心思用在接下来的胜利上。 

但是,在这坚定的斗志前,依然有人提出了违背莱因哈特愿望的建议。米达麦亚私下表露了些许担忧,再次请皇帝陛下考虑是否暂缓进攻。

莱因哈特面色平静,无动于衷,“朕不会因为一时的挫折就放弃,倘若现在止步,那才是真正的失败。”  

米达麦亚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早该知道,世上没有任何事能动摇主君的决定,于是他不再坚持,只是说:“遵命,臣自当为陛下的胜利而尽力。”然而他还是拿出一份文件,那看起来并非正式的议案,“关于接下来的作战计划,这是罗严塔尔在海尼森时提前草拟的方案,他拜托我视情况向您进言,卑职以为,任何有价值的想法都应该呈送御前……”

米达麦亚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莱因哈特的表情,对方听到好友的名字时,果然皱了一下眉头,但是很快他的注意力就集中到作战方案的内容上,翻了几页之后点了点头,“不错,朕也有类似的想法,只是需要做些调整,毕典菲尔特和法伦海特的舰队受创不轻,暂时改作侧翼,下一战由你和舒坦梅兹做前锋,艾杰纳押后……”

莱因哈特似乎马上忘记了刚才心中轻微闪过的不快,立即沉浸在计划之中了。  

帝国军在短暂的败绩后迅速重整旗鼓,八月初,回廊之战第二阶段的战役开始打响。

在学者眼中,长线战争经常被拆分为若干点线面的部分加以研究,但实际情况下,大大小小的战团在时间与空间上的分布往往连绵不绝,呈现出一片令人毫无头绪的混乱,而指挥官必备的能力便是从混乱中找到特殊的突破点。  

最初,舒坦梅兹在走廊出口的机雷区,用杰夫粒子炸出了前进的通道,然后和米达麦亚一同冲入走廊,与迎面而来的敌军展开厮杀。虽然双方处在相同的地理条件下,熟悉狭窄空间作战的杨舰队显得更加灵活有序,时不时会抓住帝国军改变阵型的滞后瞬间,向兵力薄弱处集中火力。最擅长这种的炮击术是亚典波罗(他被波布兰评价为“冲得很快跑得也很快的不靠谱的男人”),与之配合的则是同样胆子很大的拉格慕,两支分舰队经过长期训练和磨合已经可以做到形如一体,也能随时分开,因此在兵力远逊于敌军前锋的劣势下,韧性十足地拖住了对手。此时的帝国军就像不断冲上沙滩的海浪一般,希望通过层层压力形成涨潮之势,只是进展比预期要慢得多。  

当然,这对莱因哈特来说已经足够了,通道清理出来之后,主力舰队得以穿过走廊前端,越过前锋舰队全数突入战场。然而,他们很快就遭遇了杨舰队的密集炮轰,这一次首当其冲的是护卫主君的侧翼,倒霉的毕典菲尔特决心要一雪前耻,十分积极地展开反击,但杨在最初几波精准的攻击之后便迅速改变了阵型,从被火力切开的缝隙间狡猾地钻了出去,与亚典波罗和拉格慕组成了包夹之势,其目标也即时切换,不再是莱因哈特,而是刚好落后于大部队的米达麦亚和舒坦梅兹。

走廊靠近出口处的空间比内部更窄,因此较少数量的舰队可以做到快速转向,而庞大舰队最有效率的行动方式只能是前进,杨便是利用了地利和反应时间差,完成了一次极其高效的突袭。不久前还占据优势的帝国前锋忽然间被意想不到的敌人火力压制,许多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化为了宇宙的尘埃。

这一次闪电般的出击与回撤,似乎只是杨随手表演的魔术之一,历史记录也极为简洁,只需要几行字就能完全概括。但是,死于其中的人则经历了更长时间的痛苦,比如舒坦梅兹的副官,挣扎了十几分钟才咽气,他先是目送了长官的离去,然后默念了最重要的家人的名字,并向他们道了歉。  

米达麦亚的舰队因其移动速度而逃过一劫,同时也是因为杨判断当下的时机不能再久留,否则被包夹的就会是他自己了。莱因哈特显然也想抓住这个机会,但是违背水流的方向并不可取,杨绝不会傻到等着他行动,因此皇帝陛下发出继续前进的命令,冲向迎面而来接应杨的费雪舰队。  

进入混战之后,逻辑与组织也如同沙滩上的脚印般消融了,直到八月中旬,伊谢尔伦走廊内的激战依然未能分出胜负,杨与莱因哈特数次擦肩而过,但谁也无法使对方屈服。  

 

  

战事僵持了近一个月,就在双方暂时退避、稍作休整的时间里,许多不那么令人放心的事也慢慢浮出了水面。伊谢尔伦要塞就像一个奔跑的巨人,在集中开战的时刻,尚且感觉不到这些问题,然而一旦停止向前猛冲,骤然减速后便摇摇晃晃地几乎要跌倒。

对杨来说,要塞司令官这份工作远不止是坐在指挥台上移动兵旗,事实上还有大量精力要用来处理跟政府之间的关系。

这一天,就在奥贝斯坦打算敲开他办公室门的时候,杨正卡在一通很不愉快的电话里。

“……是的,卡介伦中将两个多月前就已经提交追加预算案了,当时委员会也给了同意的预审答复,为什么现在还没有批下来呢?”

每次经历大战之后,伊谢尔伦要塞照例会进行全面的检修,击退毕典菲尔特和法伦海特那次,就发现有若干地面炮台、通讯卫星等军用设备受损 ,有些甚至不是在近期的战役中损毁的,而是一直以来就没能修好,如今已经快要撑到极限了,而之前预支的补充修缮费用迟迟没有结账,卡介伦已经催了好几次但是依然无果,追问之下才知道,上一回提交到财政部的预算案没有通过,现在只能省着花钱。

马斯洛的理由是:“第一版我们与卡介伦中将逐条对过,没有异议,已经依据决议分阶段支付了,但是第二版不符合当初的总预算方案,您的要求我们办不到。”

“方案需要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吧,我们并不是毫无来由地追加预算,也有充分的时间进行内部讨论了,而且费沙的复国基金也有专项用于抵抗帝国军的,不会连这些都花完了吧?”杨记得费沙商人许诺了不菲的赞助金,虽然不记得具体数字,但是为了钱而在社交场合充当吉祥物的经历,杨是很难忘记的。

“是有这么一笔钱,但并不是无条件借出的,我军尚未取得完全的胜利,费沙也还在帝国的控制中,想要全部拿到手并没有您想象的那么容易,大多数时候我们只能靠自己。”马斯洛似乎决定再大发慈悲地解释一下,“从建国之初到现在,革命军的人数一再增员,本来就超出我们的承担能力,尤其是战争开始之后,减员率远低于预期,在人均费用不变的情况下,导致军费总额大幅增加,所以这不是我不讲理,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什么……什么叫减员率?您的意思是,牺牲的人没有预期的多,所以不足以为活下来的人继续投入了吗?”

电话对面沉默了几秒钟,马斯洛似乎被这过于直白的质问噎住了,“也可以这样理解。”

杨没想到对方竟然真能说出这种话来,忍不住道:“之前罗姆斯基保证过全力支持,不会让前线军人有任何后顾之忧……艾尔·法西尔的国民在战争中生存下来,竟然比死掉还要让你们为难。”

一提到罗姆斯基的名字,马斯洛的耐心就像是立即清空了似的,他的声音即使被电流音模糊化了,听起来也依然尖锐刺耳,“既然罗姆斯基阁下有把握满足您的要求,为什么您不直接去找他呢?不管是加税还是削减其他社会运转支出,只要杨元帅一句话,他都一定办到!”

杨只觉得一阵火气上涌,他很少允许自己这么生气,“您的意思是罗姆斯基听命于我吗?还是说艾尔·法西尔是个可以任人摆弄的现金机器?请注意您的措辞,这既不符合事实,也不符合我们认同的价值观……”

奥贝斯坦推开了门,因为他感觉杨快要克制不住自己了。果然,杨听到声音从办公桌前转过身来时,脸上愠怒的表情凝固了,然后他慢慢恢复到平时冷静的状态,一分钟后结束了这段没有结果的通话。

杨默默地坐了一会,仿佛在对自己的言行做检讨似的,眉毛沮丧地耷拉下来。他不是没有想过直接找罗姆斯基,之前已经私下拜托过他几次,对方也总是尽力帮忙解决问题,可事情不应该这样办,一个民选的领袖绝不能是杨舰队的傀儡,他也不想被人说成是罗姆斯基背后的掌权者。马斯洛固然性格刻薄(连卡介伦那样的老好人都觉得很难打交道!),但他的存在却是必须的,倘若一个重大决定没有经过各方的互相批评与制衡就出台了,那才是最可怕的事。

他抬头看了一眼奥贝斯坦,参谋长似乎也在安静地等待,等他提出要求。杨心里明白,什么要求都会被满足,可这正是他不能在此时此刻要求的原因,奥贝斯坦毕竟并不是他的工具。又或者,他其实什么也不需要,只是想不顾一切地大喊一声“我要辞职!”,然后第二天就消失不见……真不错,他想到了一件奥贝斯坦不会答应的事。

最终,杨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强迫自己回到工作状态中去,“说说费沙那边的情况吧。”

“嗯,进展还算顺利,波利斯·高尼夫已经和费沙的复国派地下组织对接了。组织名叫自由贸易党,成员主要是不愿与帝国合作的独立商人,还有部分受到打压的宗教人士,预计近期会在帝国行宫周边举行抗议,不排除采取一些激进手段,具体行动还在商议中。我们的人不会直接参与,但是会提供一定的物资和情报支持。”

杨困倦地揉了揉眉心,奥贝斯坦说的话顺畅地流进了耳朵,这是早就已经开始推进的计划,在费沙给帝国制造一点麻烦,有助于缓解伊谢尔伦要塞的压力……但他因为太累又心绪不佳,并不是很确定自己是否完全听见了,八月的战事太过频繁,他没有一天睡过一个整觉。

杨略有些迟缓地问道,“现在驻防在费沙的是哪一位?总督还是博尔德克吗?”

“是瓦列上将,名义上的提督还是博尔德克,不过现在帝国皇帝的养子也在费沙做代理行政事务官,我在想……这也许是有意培养他做继承人。”

“尤里安·敏兹吗?”杨记得这名少年,他思考了片刻,“这么说来,皇帝的确不能算是单身了……但是,我记得帝国历史上并没有传位给养子的先例。”

“曾经有过非直系的传承,当然那绝非常态。如果现任皇帝真有这样的倾向,我不得不说,他把自己和养子都置于危险之中了。”

杨眨了眨眼睛,明白了奥贝斯坦的意思,“如果帝国皇帝不幸战死,又没有留下血亲后代,那的确是一件麻烦的事……不过,要见证历史的麻烦,也得我们活得比皇帝长才行呢。”说完他打了个很大的哈欠,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药瓶。

奥贝斯坦知道那是睡眠舱专用的安眠制剂,有很强的镇静作用,一般人是用不上的。“阁下还在吃这种药吗?”

“嗯,因为我待会要去睡一会,你也尽量休息吧,下一次通宵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奥贝斯坦不置可否,他暂时没有前线任务,可以保持相对规律的作息,但是杨有很严重的失眠问题,虽然在大家面前总是保持放松的状态,可实际上不吃药的话很难睡着,再加上梅尔卡兹倒下后,没有了可以轮换的总指挥,有任何突发敌情杨都必须到场。离他最近的奥贝斯坦能感觉到,内耗的气息由内而外地渗透出来,这场战争已经折磨他太久了。

然而即便如此,杨也不会主动寻求发泄的途径,自从那一次在不知名的储物间擦枪走火之后,他们就没再发生其他的关系,仅止于拥抱和亲吻。杨的视线有时会落在奥贝斯坦身上,可是当他看回去的时候,杨又会收回那份带有热度的期待,毫无障碍地换上温和的面具,将大脑中正在发生的事悄悄删去。

  

 

自地球归来后,立了功的休马哈终于正式脱罪,从尤里安的私人保镖变成了行政事务官的侍从,表面上看起来前途光明,但实际上却远非如此。

事情要从前自治领主的辅佐官鲁伯特之死说起,原本休马哈便是他的指示下,与兰斯贝尔克伯爵合伙绑架了旧帝国皇帝。然而,鲁伯特虽然死于非命,休马哈却并未获得自由,只是利用者变成了另一个人。

讽刺的是,休马哈在帝国监狱坐牢的那段时间,可能是他一生中最平静的日子。然而,尤里安好心地将他救出后,继承了鲁伯特生前所有资源的鲁宾斯基便立即找上了他,用同样的手段威胁他为己所用。于是,休马哈不得不作为新主人的间谍,跟随尤里安一同前往地球,而那时与他对接的线人,正是扮成地球教徒的多米尼克·尚·皮埃尔。考虑到围剿已经不可避免,鲁宾斯基安排她和休马哈在总部暗中活动,设法转移了部分资金和重要资料,然后任由总大主教德·维利等骨干分子被帝国军炸死。

回到费沙后,多米尼克自然丢掉了地球教徒累赘的黑袍子,恢复了平时亮丽照人的打扮,这一次她与休马哈约定接头的地点是费沙游乐园的摩天轮——在任何人看来都像是情侣幽会。

然而,休马哈却一点也不为眼前的美貌女子所动,因为每次见到她,他都会想起自己身不由己的事实,“这次又有什么指示?” 

摩天轮刚开始转动,他们的座舱随着巨轮一寸一寸地离开地面,多米尼克的视线从下方排队的人群中移回来,说起与欢乐的场景毫不相容的话题,“最近自由贸易党计划在行宫和总督办事处附近组织反帝国的活动,有人盯上了政府高官。”

“是指总督、行政事务官、工部尚书还有守备军司令官之类的?”

多米尼克点了点头,“其中那位行政事务官要特别注意,鲁宾斯基暂时不希望他被波及。”

休马哈略微松了口气,这样看来倒不是特别过分的要求,但是他有些疑惑不解,“为什么单独是他?如果提前将叛党的计划泄露出去,这件事是可以避免的吧。”

“其他人没有那么重要,或者说,无论谁死了,都不影响帝国皇帝的统一,我们插手过多的话容易暴露,但是尤里安·敏兹还有别的用处。你和他的相处没有问题吧?”

“他没有怀疑。”休马哈机械地说,只觉得心脏在缓缓地下沉,尤里安直到现在还不知道,从潜入地球教总部的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在服用新型麻药了,离开地球后也是如此,而他因为信任休马哈,根本没有意识到身边的人会动手脚。

“那就好。”

“但是,鲁宾斯基真的有把握吗?伊谢尔伦要塞至今仍未被攻下,阻碍帝国皇帝统一大业的那个人,现在还好好地活着。”

“这件事你不用操心。人都是会死的,包括杨威利。”

休马哈立即闭上嘴,懊悔自己问出了这样的蠢问题,他早就应该清楚,知道得越多越没有好事发生。

幸好多米尼克没有再说关于阴谋的事,反而微笑着转移了话题,“你的旧部下们也一切平安,听说其中有一位快要结婚了呢。”

休马哈抬起头来,阴郁的眼神终于亮了一下,但又马上黯淡了下去,因为将这种为他人高兴的情绪表现得太明显是很危险的事。

“你想去参加婚礼吗?”

“不想。”说完他偏过头去看灯,摩天轮已经升上高空了,夜色中繁华的费沙像一张绣着金线的手帕,常常被用来擦去看不见的污垢,而他们前后的座舱里,不知情的男男女女们大概会认为现在是接吻的好时机吧。

“如果有人见到我们,大概会误以为是情侣也说不定呢。”多米尼克凝视着他,“你的那位小主人,不就是这么认为的吗?”

休马哈这一次终于没有回避,总是让女性采取主动也并不是他的偏好,只是他实在没有调情的余力,“自由之于爱情,就好比物质之于精神,在前者不存在的情况下,我不该给自己找更多的麻烦。”

这就是为什么她会选择鲁宾斯基,而不是别的男人吧……休马哈有些酸楚地想到,自由也好物质也好,费沙的黑狐什么都不缺,他若是拥有同等的幸运,或许真的会尝试追求一番,然而现在却处在这样可悲的境地里,负债多到不可能展开任何浪漫关系。

多米尼克的表情若有所思,似乎也想到了同一个人。不久前鲁宾斯基还开玩笑地问她要不要生一个孩子,她直接拒绝了,因为那不是孩子,而是什么都不在乎的玩家想要一个活的玩具罢了。而眼前这个男人,之所以受制于人,无非是因为他在乎的东西太多了。

“也许你说得对,不过我想,真正的自由存在于知晓责任与欲望的边界,无限放大这两者的人,是要吃苦的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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