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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英][杨威利/奥贝斯坦] 盗火不息(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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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已修订。


第十五章  穷则变

宇宙历798年八月末,不败的杨在与重感冒缠斗一番之后,终于生还归来。难得的假期竟然大部分都在病床上度过,这让他十分沮丧,不过好处是,可以借口生病躲开各种官方应酬和私人拜访,将所有闲杂人等一概拒之门外。

假期一结束,杨便带着部下们返回了伊谢尔伦。回到熟悉的要塞让杨精神好了不少,踏上陆地的时候快活地感叹道终于回家了。亚典波罗笑称,这样的杨就像割据时代占山为王的土匪头子似的。

“这样说来,我不就成了军阀吗?”

“没错,拥有根据地、兵力以及发动战争的必要条件,杨学长已经是一名合格的军阀了啊。”

“只可惜还没有当军阀的自觉。”先寇布悠然道。

杨听了不禁摇头,然后就被迎面扑来的元帅糊了一脸,他托住猫咪毛茸茸的屁股,声音模糊不清,也不知是在说猫还是说口无遮拦的下属,“可饶了我吧!”

巴格达胥也跟着一起从海尼森回到了伊谢尔伦。他的地球之旅持续了八个月之久,因此而晒黑了不少,据说是因为地球上的日照过于强烈所致。那颗蓝色星球是人类最早的家园,但是由于大气层被破坏,地表长期暴露在有害射线之下,很容易导致皮肤病。然而,许多崇拜母星的地球教徒往往不以为意,反而认为脸上的晒斑是信仰虔诚并得到眷顾的象征。巴格达胥对这种奇怪的思想敬谢不敏,幸好他在圣地巡礼的活动中成功混进了地球教的总部,大部分时间可以躲在阴暗的地下而免于暴晒。

经过长时间的潜伏,巴格达胥窃取了不少有价值的资料,然而就在他打算找机会离开的时候,不幸被总大主教德·维利发现,匆忙之下使劲浑身解数才逃过追捕,到手的情报不得不遗憾地丢在身后。不过,回到费沙的巴格达胥意外发现了特留尼西特的踪迹,最初是从牙科诊所的记录中找到了端倪,然后逐一追查可疑的资金流动之后,便可以确定特留尼西特被地球教徒“绑架”之后就潜逃入了费沙,只是这位前议长十分谨慎地藏了起来,从没有在公众场合露过面。

“说起来,找到这些线索多亏了一个费沙商人的帮忙,此人名叫波利斯·高尼夫,跟伊万·高尼夫是堂兄弟呢!他也是带我往返地球的运输船船长,还自称是杨提督的旧识,多半只是在吹嘘,可能是间谍活动暴露后的狡辩吧……”

“波利斯·高尼夫……”杨抓了抓头发,隐约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但是一时间并没有想起来是谁,“间谍活动?”

“没错,这个高尼夫原本是费沙准备派到同盟去的间谍,但是被我抓到了马脚,所以我就以您的名义策反了他,让他为我们做事了。” 巴格达胥轻松地说。

杨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又看一眼奥贝斯坦,后者一副早已知情的样子,“虽然不一定能完全信任,但是我们需要了解费沙的当地人为我们搜集情报,必要的时候也方便采取一些行动。”

巴格达胥的旅行收获颇丰,最重要的作用是证实了费沙背后地球教的活动,以及他们暗中操纵费沙,在帝国与同盟之间制造争端的事实,时间可以追溯到自由行星同盟成立之初。杨双手交叠在脑后,理清这些纠葛之后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若是他早些意识到这些事件之间的联系,派人去详细调查,对特留尼西特更早提防的话,或许便可以拿到充足证据,揭穿幕后黑手的真面目了,同盟与帝国之间也有机会停战,而不必走到今天这一步。

不过,遗憾的心情只在杨的大脑中停留了一瞬便滑走了,杨并不认为一个“幕后黑手”便足以解释当下的世界。将所有责任归咎于单一原因,是将事物的因果关系过分简化,历史并不是某个激进宗教团体就能搓圆揉扁的面团,难道铲除了地球教,一切就会变好吗?这样想未免太懒惰了……

“总之,令人疑惑的很多事情得到了解释,辛苦你了,巴格达胥中校。”杨目送那人告退,然后叫住了奥贝斯坦。

义眼参谋转过身来,与杨隔着一段距离站着,安静地等他说话。

上一次在银桥街的宿舍里,杨与奥贝斯坦在病床前有过一番略微不体面的拉扯,在那之后他们两个还没有私下独处过。杨有些困扰地摸了摸鼻子,贝雷帽被元帅叼走了,让他感觉双手无处安放,其实要说的话他早就想过好几遍,内心也已经做了决定。他犹豫了好一会,一开口却又不自觉地开始兜圈子。

“呃,我想……关于特留尼西特……之前的政变中,他因为通敌丑闻而突然倒台的事,你当时也参与了吧?”

奥贝斯坦面无表情地承认道,“是的。舆论场上虽然大多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事,但在恰当的时机,也能起到一些作用。”

“他与罗严克拉姆公爵其实并没有串通?”

“在这件事上没有。不过,如果他本人是地球教在台前的代言人之一的话,说是通敌叛国也并不冤枉。”奥贝斯坦停顿了一下,仿佛是出于某种执拗,又补充道,“特留尼西特没有被定罪,也没有受到事实上的处罚,他不过是迫于压力离开了同盟,至今没有回归罢了。”

杨微微垂下头,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楚,他似乎又想叹气,但最终克制住了那股冲动,然后他抬起头直视对方。

“你知道……同盟的体制跟帝国不一样,政府的权力来自于民主选举,”杨深吸了一口气,决定要说一些不恰当的话,“如果你想达成自己的目的,为何不在已有的政治家中挑选一位,而要选择我呢?总不会是因为,你刚好漂流到了我这里,就不得不认命吧?”

奥贝斯坦心想事到如今再问这个是不是有些晚了,但他还是一本正经地答道:“成为政治家的幕僚,是一种选择,但即使是最有势力的特留尼西特,也无法与您相比。名望、财富、政治手腕,这些固然很好,但在真正的武力面前脆弱不堪,而阁下拥有的是这个时代最重要的才能,是别人无法夺走的。杨提督认为自己是个普通人吗?不,倘若您生在帝国,处于同等地位的话,会有成千上万的人愿意为您去死。”

杨呆了一下,为这直白到露骨的发言而脸热,又为其中的残酷而感到悲伤,他的声音低下来,“我并不希望这样……即使是你,我也不希望你为我去死。”

即使是你……杨脱口而出后马上后悔说错了话,这样岂不是等于,他默认奥贝斯坦是比别人更有理由被牺牲的一个吗?

但奥贝斯坦似乎完全不在意,反而回应道,“如果有必要,我也愿意放弃生命。”

杨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心知质疑这一点是没有意义的,那根本不是出于什么忠诚心(奥贝斯坦从未推崇过这种美德),反而是极致自我的体现,因为他的“必要”和“愿意”完全取决于他自己。

“说什么愿意不愿意的,明明比谁都一意孤行啊……”杨挠了挠本就乱糟糟的头发,无奈地嘟囔道,“不过,我现在的打算是……我想,也许你不适合待在这里。”

杨感觉到奥贝斯坦明显地僵了一下,缺乏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松动,然后他赶紧摆手解释道,“不,我的意思是,也许你没有必要当我的参谋,转任分舰队指挥比较好。”

“为什么?我以为您并不信任我。”奥贝斯坦觉得喉咙有些发紧,刚才听错的那一刻他还以为,杨决定舍弃他的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杨摇了摇头,然后不合时宜地笑了一下,此时若是熟悉他的人见到这笑容,或许会感到害怕也说不定。

“你说的是哪一种信任呢?是先寇布认为我一定会赢的那种吗?恐怕不是吧。”杨慢吞吞地说,似乎答非所问,“我只是在想,人在谋划别人的生死时,与亲自站到前线时的想法,会不会不一样呢?如果他自己变成了可能被牺牲的人……在这种立场下,生命的重量或许是不同的吧。”

奥贝斯坦沉默良久,苍白的脸再次冻结,看不出任何情绪,最终他说:“明白了,我没有异议。”

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尽管这在奥贝斯坦看来是颇为意外的任命,但在同盟军队的人事编排中,参谋转指挥并不罕见,到达一定级别的军官经常有机会转职。撇开个人喜好不谈,担任前线指挥比参谋有更多的权限和立功机会,在军人的职业选择上被视为较有前途的一条路,当然风险也更大。一个残酷而未被指出的事实是,在伊谢尔伦要塞上,中层指挥的需求其实大于参谋,杨听别人的意见只是作参考,大部分时候并不是必需,分担作战任务的棋子反而多多益善。

不过,这个决定中掺杂着同样残酷而未被指出的私人因素。杨最近突然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衣服上的猫毛一样,平时从未在意,一旦注意到,就发现它们粘得到处都是。奥贝斯坦当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杨威利此人作为实现他目的的工具之外,究竟还有什么意义?或许他永远也不会回答。

这个悬而未决的谜像病毒一样流连在杨的大脑中,乱七八糟的思绪并没有随着重感冒消散,等到莫名的高热终于退去,病好的那天,杨从床上坐起来,烦躁地抓起陪伴自己好几天的枕头,用力扔向对面的墙壁,同时抱怨道:

“真是的……麻烦的家伙!”

 

 

费沙驻帝国事务官博尔德克挑了个天气晴朗的日子拜访元帅府,然而进门时踌躇满志,出门时却垂头丧气。希尔德猜他必定是在莱茵哈特那里吃了亏,没有取得想象中的外交成果。

很快,莱因哈特便唤希尔德进来,把刚才与博尔德克的交涉当作笑话一样讲给她听。前一阵子有密告者提供情报,说流亡到费沙的旧贵族兰斯贝尔克伯爵回到了奥丁,可能在密谋策划什么行动,希尔德预测了三种可能性,如今正好与博尔德克提出的筹码不谋而合。

针对希尔德所说的三个潜在挟持对象,莱因哈特并不打算对所有可能性采取行动,只有加派兵力保护姐姐这件事是第一位的。自从吉尔菲艾斯死后,他与安妮罗杰谈过几次,她包容一切的温柔带来了莫大的安慰,可是莱茵哈特也第一次震惊地意识到,她对吉尔菲艾斯的爱不比自己的少,只是在弟弟热烈而又外显的独占欲之下,从来不曾宣之于口罢了,而他作为姐姐最亲近的人,竟然从来没有发现。

其次,对于可能降临到自己身上的危险,莱茵哈特不屑一顾,他拒绝了希尔德提议的加强元帅府安保的建议,一方面是出于面对挑战的高傲,另一方面则是出于别扭的坚持,即使有上百个卫兵将他团团围住,也没有人能像吉尔菲艾斯那样保护他,既然没有用处,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至于小皇帝……这个孩子的存在确实有些棘手,残害儿童是道义所不允许的,可若是任由他长大,艾尔威·由谢夫的存在必然会吸引国内残存的旧贵族势力,倘若真的有人愿意接下这个大麻烦,顺便拱手送上进攻同盟的大义,倒是求之不得的事。

“博尔德克已经证实了目标就是皇帝……那就让他们自行其是吧,如果有歹人将他绑走,只须将罪犯绳之以法即可。”莱茵哈特轻描淡写地说,神色间却有些回避。

希尔德注意到了这微妙的回避,她坐直身子,清亮的声音毫不委婉地直奔主题,“元帅阁下打算接受费沙的提议,容许他们诱拐皇帝,然后借此名义出兵同盟吗?”

莱因哈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伯爵小姐认为呢,我应该接受费沙人送上的大礼,将这出戏演下去吗?”

“费沙不是我们的盟友。”希尔德摇了摇头,“之前他们通过科学技术总监胥夫特进行渗透,导致我方蒙受了极大损失,如果是为了帝国长久的利益,费沙最好处于被支配的地位,不该是元帅阁下配合他们演戏,而是费沙人做我们剧本里的演员才对。”

“不错!”莱茵哈特露出不加掩饰的笑容,他原以为希尔德不会赞成把小皇帝这张鬼牌打出去,毕竟在帝国内战中,她和吉尔菲艾斯都反对过强攻首都剿灭旧贵族的计划,对于牺牲一个幼童来达成目的这种事,恐怕会心生反感。莱因哈特一想到吉尔菲艾斯,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他忽然意识到希尔德跟那个人是不同的,即使有相似的想法,出发点却并不一样,希尔德可是会为了保住自己的家族而冷眼旁观其他旧贵族倾覆的果断之人,若是以为她身为女性便一定会无条件支持孩子,那便大错特错了。

他思考了片刻,“请叫克斯拉过来,我有事要交待他。”

希尔德站起身告退。刚才莱茵哈特脸上的表情变化也没有逃过她的视线,只是聪慧如她,此刻也猜不透对方的心理变化,幸好莱茵哈特看起来已经从丧友的悲痛中恢复过来了,行动言语一如往常的敏捷锐利,不再是最初几天心如死灰的状态,这终究是件好事。

她在长长的走廊里驻足停下,不由自主地朝窗外望去,吉尔菲艾斯长眠的星球隐没在云层之后。如果死者有灵,那看不见的魂魄应该每时每刻都在默默地守护着莱茵哈特吧。

 

 

兰斯贝尔克伯爵在电视上见到皇帝陛下御容之后,实施营救计划的热情越发高涨,他满心以为,这富有骑士精神的行为完全出自个人的高贵意志,其实每一个行动都在费沙的严密监视之下。除了布置任务的鲁伯特·盖塞林格之外,费沙自治领主鲁宾斯基,以及失踪已久的特留尼西特都在饶有兴致地观察。

如今的特留尼西特依然如往日般仪表堂堂,完全不像地位不保的丧家之犬。在地球教徒的帮助下,他隐藏在费沙的地下酒店,过着吃穿不愁的生活,另一边则仍有筹码在台面上运作,而此时就是将它们拿出来交换的时刻了。

“这计划的关键在于,如何确保自由行星同盟接收小皇帝和流亡贵族?如果高层中有人认为他们是烫手山芋而坚决不肯打开国门的话,费沙就会陷入无利可图而丑态毕露的危险境地了。”

如果特留尼西特还是同盟议长,办到此事只是举手之劳,现在他暂时转入了地下,无法直接动用政治权力,但他对自己间接的影响力还是颇有自信,“同盟高层中的确可能存在不同声音,不过这一点您不必担心,有很多办法,可以使他们不得不答应。”

“哦?愿闻其详。”鲁宾斯基露出略微好奇的表情,眼睛里却是平淡无波。

“如果说银河帝国是同盟最大的敌人的话,费沙就是同盟最大的债主,单是军费就有90%以上依赖对外借款,主要的债权人当然是费沙的银行。如今经过几次战争,国内经济状况早就左支右绌,不过是借旧债换新债延缓崩盘罢了,要是您愿意延长偿还期限,对国民经济来说就是解了燃眉之急,特别是姜·列贝罗将对此求之不得,再请庞提和爱朗兹从中斡旋,接纳流亡政权这种小事自然不在话下。”

鲁宾斯基点了点头,这个提议在他意料之中。“议长的一番盛情,费沙也应当伸出友谊之手以示回报,我会安排专员去办妥。您在费沙逗留的时间感觉如何?虽然作为东道主,我认为此地应有尽有,但是终究不是阁下能大展拳脚的平台。之前政变中发生的事实在非常遗憾,有小人躲在暗处中伤您的名誉,使同盟失去有力的领袖,如今事情已经调查清楚,指控您与罗严克拉姆公爵勾结的证据纯属伪造,现在是时候恢复您的名誉了,我们也会为此而略尽薄力的。”

与鲁宾斯基短暂会面过后,特留尼西特却没有叫人撤掉桌上的酒,因为今日还另有访客。

鲁伯特名义上是鲁宾斯基的辅佐官,其实却怀抱着过分的野心。在特留尼西特看来,这个年轻人想挑战领主的地位未免有些不自量力,但是真正的利己主义者从不拒绝任何送上门来的筹码,跟聪明人谈谈总是好的。

特留尼西特露出满意的微笑,他像一株寄生植物一样,因为从同盟的国运中吸饱了养分而显得精神奕奕。

 

TBC

 

注1:同盟军制中,分舰队指挥官的最低军衔是准将,奥贝斯坦刚好就在这个级别上。参谋虽然平时分工偏向出谋划策,但其实军事指挥技能也是必点的,可以接替阵亡的上级去指挥作战(杨就是这样)。

注2:本IF线下由于吉尔菲艾斯的死亡原因不同,莱安之间的心结没有原作那么重,基本上还是能维持正常的姐弟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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