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英][杨威利/奥贝斯坦] 盗火不息（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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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一场战争结束了，需要收拾下心情。
本章已修订。
第四章 为什么它永无止境
在第十舰队与黑色枪骑兵的激战中，双方互有胜负，几千艘战舰化为乌有，战场波及范围内的上万颗侦查卫星永远地熄灭了。由于通讯变得断断续续，双方阵营不约而同地产生了陷入孤立的错觉。
亚典波罗接到杨的消息时，终于松了口气。他指挥的分舰队共计两千艘，已经快要陷入无米可炊的境地，“幸好这家伙不像上学时那样爱迟到，不然我也无计可施了！”
杨的指示简短而不客气：请与伍兰夫提督配合，佯作被迫撤退，保持队形混乱。像是要求学弟请吃饭并顺便付账似的——要特制酱汁，去掉洋葱，酒温一点比较好。
第十舰队听说援军即将到来，无不精神大振，纷纷开始了表演，按照预定好的方案落荒而逃。黑色枪骑兵当然不会放过追逐丧家之犬的机会，立即全速追了上去，可是没过多久，他们便发现自己陷入了数不清的敌人的包围之中。第十三舰队出现的时机极其巧妙，给人一种如梦初醒的惊愕之感，前一刻还在仓皇落跑的敌人，眨眼间数量就变成了三倍，以前所未有的火力攻势反咬一口，许多黑漆漆的战舰还未回过神来，便瞬间消逝于同样颜色的深空。
毕典菲尔特发现自己的舰队冲进了陷阱之中，但他并未感到害怕，短暂的懊恼之后，那颗精神抖擞的头颅又高高扬起，此时要是退却，之前的勇猛作战岂不是白费功夫？然而一旁的欧根上校死死抱住他用来指挥的右手，不顾礼仪地大喊道：
“不能再前进了提督！是那个‘奇迹的杨’！不行，我绝对不放……您要是不退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毕典菲尔特用力甩开他，正想大骂对方胆小如鼠，幸好理智还是在最后一刻回到了大脑中，他愤怒地一跺脚，气呼呼地说：“这下要让米达麦亚看笑话了！”
黑色枪骑兵退去的速度也如行进一般迅速，虽然极不情愿，却也算井井有条。
杨下令停止炮击，再次发出撤退的命令，同时传达给第十舰队，请伍兰夫提督一同进退。
“这次是真的。敌方援军随时会到达，再继续下去只是徒增损耗，不会取得更大的战果，我们的运气已经很不错了，现在只要有序离开即可，帝国军刚被包围了一次，想必会警惕我们可能还有伏兵，不敢追上来的。”
事情一如杨所料。米达麦亚在通讯乱成一团的战场上好不容易找到友军，恰好在黑色枪骑兵撤退半小时后。他得知毕典菲尔特吃了亏，等在嘴边的话又吞了下去，最后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而思考该如何向莱因哈特报告战果。
遭遇战告一段落后，第十舰队和第十三舰队接到司令部的指示，要求全舰队退至亚姆立札星系集结。随后，更加详细的战报逐一传来，果然，吉尔菲艾斯率领的主力先行截断了补给线，将同盟赖以为生的运输队扫荡一空，其他提督则趁势对同盟各舰队发起了猛攻。
在突袭与噩耗的夹击之下，同盟军正义之师所向披靡的壮丽美梦被击得粉碎，总兵力在匆忙迎敌的混战中蒸发了将近一半，只好撤退到亚姆立札再做打算。
仅仅几天之内，攻守形势便完全逆转。
虽然司令部美其名曰准备发起最后决战，但兵力衰减与士气低落已是不可忽视的现实。各舰队在休整期间做了重新编排，只剩少量残兵的第五、第七舰队并入了尚余一半的第十舰队，但这也无济于事，此时就连泽维斯中校都看得出来结果凶多吉少。更糟糕的是，之前占领的数百个星系，在听闻莱因哈特的公开处刑和帝国军的胜利之后，反抗同盟宣抚官的势头有增无减。
泽维斯恨恨地道：“怎么会有人冒着生命危险、抢着要做君主制的奴隶呢？”他不怀好意地看向奥贝斯坦，“或许只有某些人能理解他们的思路吧！”
奥贝斯坦冷冷地反击道：“某些人愿意为愚蠢的高层决策去送死，我也不能理解这种思路。”
“你……！”泽维斯被呛得说不出话来，还未等他组织起下一波进攻的言语，那人便转身离开了。
尽管斥责愚行的话说出来颇为痛快，但很快就被更大的失落覆盖了。奥贝斯坦独自走到茶水间接了杯咖啡，只觉得连这苦涩的味道都很廉价，现在他的处境跟半年前的伊谢尔伦有何不同？都是眼睁睁看着己方军队投入到必败的战局中去，难道他注定要重复这样的命运吗？可是他没有再次逃跑的选项了，投向罗严克拉姆伯爵的机会已经彻底断绝，同盟司令部的高层却还远不如他，如果是杨的话……如果是那个愿意为自己的一面之词赶来的杨……咖啡的热气冲上脸颊，奥贝斯坦睁着双眼，一点也没有躲闪。
如果按照杨的想法去做的话，他会下令全舰队退回伊谢尔伦要塞，让伤员回家，只留部分兵力守住走廊入口，连亚姆立札会战都不应该发生。可是同盟军在远征中投入的成本已经过于庞大，以至于及时止损已经成了不可能的事。
十一月十二日，同盟军残余的六支舰队与帝国军在亚姆立札星系展开决战。罗严塔尔、米达麦亚、毕典菲尔特、坎普和梅克林格从正面发起猛攻，十几万战舰齐聚在战意沸腾的宇宙间，各自试图用光与热打造对方的坟场。倘若此时还有置身事外的人类能进行观察的话，也会被激烈的炮火与能量波刺痛双眼，感叹就连无垠的黑暗，都无法承受那份毁灭的光芒了。
前两天的战斗中，这样火力密集的对抗尚且算是势均力敌的消耗战，但是当吉尔菲艾斯从背后出现包抄而来时，形势便急转直下了。阵地后方布下了面积广大的雷区，同盟军原以为不会有任何舰队可以通过，却没想到雷区被杰夫粒子炸开，反而清扫出了一片安全的航路。
得知此计得逞的杨心情颇为复杂，他心中纯粹智性的一面为吉尔菲艾斯的解法而赞叹，而在残酷的理性层面上，杨其实松了一口气——终于有人在天平一端放下了足够有分量的砝码，以痛击让司令部醒悟过来，无意义的消耗战可以结束了。而在那两层思绪之下，深深的厌倦翻涌上来，无论历史上有过多少血的经验，人类还是会不断地重复同样的错误，像日日夜夜死在沙滩上的潮水般永不止息，或许他们便是被“本性”的引力牵着走的可悲生物吧。
但即使再怎么厌倦人性的失败，杨的第十三舰队因为战斗力保存最为完整，还是主动承担了断后的责任，护送其他七零八落的舰队完成撤退。
这一战的过程与细节，倘若是生活在百年后的学者，恐怕会对各位提督的表现津津乐道，撰写大部头的著作研究它的军事意义和历史意义，但亲历其中的杨却连一分钟都不想再回忆。
从踌躇满志地出征，到灰头土脸地归来，同盟军经历了前所未有的败绩，只有第十三舰队和第十舰队保存了大多数兵力，其余舰队平均减员高达六成。医疗舰向伊谢尔伦要塞一批批运送着重伤员，每个人脸上都笼罩着阴云，或愤怒或悲伤或恐惧或空虚，而更多的是心如死灰的麻木。
奥贝斯坦或许是少数没有表情变化的人，他确实觉得这样的结果没什么好意外的，与其他人相反，或许庆幸的成分更多，幸运女神又一次站在了杨那一边，因为他的及时救援和战术胜利，第十舰队才得以避免全军覆没。
返航的大军在伊谢尔伦短暂停留的时候，奥贝斯坦再次降落在这个熟悉的人造星球上。当初去海尼森时走得匆忙，有许多东西还没来得及交给杨。
他走进军官休息室，打算拿回暂存在储物柜里的文件，只见泽维斯中校和另外两名战斗员正围坐在一起喝酒，见他经过无不投以憎恶的目光，其中一个嗤笑道：“看呐，帝国人在这里也能拥有一个小隔间呢！”
“杨提督拿下伊谢尔伦要塞的时候，他不是就在这里吗？然后又被赶走了？真够倒霉的，为什么要来我们舰队，伍兰夫提督恐怕不知道他的底细吧，我看有些人天生会带来不幸的说法是真的！”
奥贝斯坦关上柜门，对背后故意提高音量的议论充耳不闻，此举显然触怒了泽维斯，他对这种无视的态度早已忍无可忍，之前在伍兰夫的旗舰上便常常如此，让他感到大丢面子。他放下酒杯，对同伴们使了个眼色。
“喂，我在跟你说话呢。”
“找我有什么事吗？”奥贝斯坦转过身来，依然像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冰冷的义眼微微俯视着矮半个头的泽维斯中校。
“什么事？我倒想知道你对自由行星同盟有何企图！”泽维斯的声音很大，但因为饮酒过多而有点不在调上，“如果想要偷取情报、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的话，你应该趁早滚回帝国去！哦对了，我忘了，想必罗严克拉姆伯爵也不想要你吧，”他毫不客气地伸出指头戳刺对方的胸口，“背叛一次的人说不定哪天就会背叛第二次，总有一天我要让大家知道你的真面目！”
“要是怀疑我的话，向谁报告都请便，想调查我也可以，但是请至少拿出足够的证据，否则跟路边的狗吠又有什么区别。”
“你敢骂我——”泽维斯一把揪住奥贝斯坦的衣领，将他猛地推到背后的柜子上，还未锁好的门发出“哐当”一声闷响。两名看热闹的战斗员对视一眼，也走近包围了过来。
因为突然的震动，奥贝斯坦的义眼忽然发出不稳定的红光，他的语气依然很冷淡，“请放开我，这是故意伤害。”
泽维斯没有松手，反而更用力地推了一把，“法律是用来保护正经人的，像你这种毫无荣誉的人渣早就该教训教训了！”
奥贝斯坦闭上双眼又睁开，红光消失了，但是那一瞬间的波动却化为尖锐的嘲讽，“对不起，我应该道歉，我刚才不该骂狗。”
接着脸上便挨了一记重拳，夹好的文件资料散落了一地，奥贝斯坦被那冲击晃得站立不稳，只是刚好靠在柜门上才支撑住自己，但是这也没有持续多长时间，随后腹部和背部也受到重击，他本能地想抵抗，但是双手被富于经验的战斗员轻松制服反扣在背后，瘦长的身体被迫弯折着跪倒在地。
“向泽维斯中校道歉！” 愤怒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引起一阵耳鸣。
奥贝斯坦没有说话，不知是因为眩晕还是疼痛，双眼的视线无法对焦，右侧非常模糊，影像断断续续的，可能是因为头部撞到柜子上导致了短暂的失灵。
“我说，他的眼睛不会有什么录像功能吧？刚才不是还在闪光吗？”一个战斗员突然提醒道，他又抬头望了望四周，两排柜子之间的狭窄空间是摄像头的死角，但如果被义眼拍到可就麻烦了。
泽维斯冷哼了一声，“怕什么。”说完他抓住奥贝斯坦的头发，逼他转过来直视自己，然后伸手掀开了那层薄薄的左眼皮，没有生气的人造眼球就嵌在空洞的眼窝里。泽维斯两指扣住球体，用力一抽，那个令人愤怒的玩意便乖巧地滚落到手心里。好像把黏连的某种东西扯断了，这让他心中不由得浮上一层暴力的快感。
“什么嘛，就是这种破玩意……”泽维斯随手把义眼丢在地上，这时却感到对方的脸剧烈地战栗了一下，身体也在微微地颤抖，那人像是被触到了某个痛觉的开关，但是依然一声不吭。
“中校，他好像流血了。”按着奥贝斯坦的人说，有些拿不准的样子，“我们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噢糟糕，有人来了。”
泽维斯也听到了脚步声，刚才还在大脑中盘旋的快感突然间消失无踪，被愤怒烧光的理智瞬间回来了，他放开奥贝斯坦，有些无措地站起来，一男一女两个声音越来越近，让他心中大呼不妙。
“……应该就在那边，杨提督。”
“嗯，我想还是跟他当面说一下比较好……”
杨和菲列特利加拐过转角时看到了完全意想不到的景象——一场不名誉的斗殴，或者根本不该叫斗殴，而应该是单方面的欺凌。杨一向懒散而下垂的眉毛挑了起来，“泽维斯中校，你可以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三名军官像被抓现行的小偷一般，既忘记向长官敬礼，也无法从现场逃走，只好面红耳赤语无伦次地说明了事情的缘由。
杨忍耐着听完，平时温和的黑眼睛此刻透出冷然的光。“所以，你们因为没有证据的怀疑和个人好恶就对奥贝斯坦上校动手了？是这样吗？”
泽维斯不敢抬头，他的两名同伴倒是开口了，“真的不是故意的，都怪……都怪我们喝多了，下手没有轻重，非常抱歉。”
“我刚才问，是这样吗？”
“是……是。”
“我知道了。我希望你们已经清醒过来了，那么听好，同盟是否以战败为耻还没有定论，但是你们应该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如果你们没有什么别的要补充的，现在就可以离开了，我会跟伍兰夫提督说明此事，请他决定应有的处罚。”
三名肇事者一秒钟也没敢多留。
菲列特利加小心地在伤者身边蹲下，轻声道：“您还好吗？能站起来吗？”
奥贝斯坦循着她的声音望过去，这时菲列特利加才看清他的脸，平时打理整齐的头发被弄乱了，狼狈地垂在额前，左颊上有一道明显的红痕，殷红的血从空着的眼眶里渗出来，沿着苍白瘦削的脸一滴滴落到地上。
“我没事，只是暂时看不见……左眼掉了，应该就在附近。”
他的声音也很空洞，仿佛在说别人的事，一边伸出手摸索着地面，试图找到那颗被泽维斯丢掉的义眼。菲列特利加很快发现了那个小东西，捡起来递给奥贝斯坦，然后担忧地跟杨对视了一眼。
“中尉，麻烦你开车，我们得送他去医院。”杨脸上隐约的怒容还未完全消失，但是语气已经缓和下来，他走近奥贝斯坦，扶他站了起来，“暂时忍耐一下吧……就这样，抓住我的手。”
奥贝斯坦安静地照做，他摸到杨的军服袖口，然后把手搭在了对方手臂上。
医生检查过后，很快做了一些初步的处理，奥贝斯坦身上的外伤并无大碍，但左眼框内的出血需要额外的治疗。考虑到义眼一个摔坏了另一个连接不畅，帝国制造的精密仪器在同盟也无法维修，因此医生建议做个小手术，更换成同盟的同类产品。
栗色短发的梅萨维德医生表情十分严肃，她坐在电脑前一边快速地敲击键盘，一边指教不懂医疗的外行人，“义眼跟假牙不一样，使用时有很多需要注意的细节，我们一般不建议医生或患者以外的人自行安装或拆卸，连接神经是非常敏感的，如果粗暴地断开的话，可能会伤害到内里的组织，导致出血，严重的话甚至可能坏死。幸好送来的及时，否则即使换上新义眼，视力也会大打折扣的。”
杨满脸抱歉地连连点头，仿佛他是造成伤害的元凶似的。梅萨维德医生见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她实在不该用这种责怪的语气跟杨说话的，被这次战争波及的人当中，如果有谁算得上是公认的英雄的话，也就只有眼前这位了。
她麻利地开完药单并预定了手术计划，继续说明道：“都安排好了。不过有一件事……是这样，通常来说病人都会选择与自己天生眼睛差不多的型号，避免日常生活中的不便，但是很可惜，最近义眼库存很紧张，您也知道亚姆立札会战的伤亡情况有多严重，褐色系的义眼已经用完了，这个系列是最常见的，所以需求量很大，短期内也没有供货，奥贝斯坦上校得换个色号的眼球才行。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还是请您传达一下，然后在这些里面另选一个。”
说完她从打印机口抽出一张库存单，里面是剩余义眼的样图，杨接过来，答应会去跟病人解释。
“还有，”医生又叫住杨，这次她从旋转椅上站了起来，“或许我来说这话并不合适，但是……我只是想告诉您，有很多战争的幸存者非常感谢您，感谢您为了救他们做出的努力，大家都说，因为有杨提督在，我们才避免了更大的不幸。”
杨惊讶地愣住了几秒钟，但他说不出来客气回复的话，他说不出来任何东西，也不认为自己值得感谢，那一瞬间他反而感觉比被责骂了更加难受，胸中堵塞着的东西沉重得无法呼吸。
奥贝斯坦的反应不出意外，是全然的无所谓，老实说他并不知道自己天生眼睛是什么颜色，因为很小的时候就装了义眼，浅褐色是母亲选的，为了与头发相配。问题又抛回给了杨，他习惯性地抓了抓头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应该代替别人做这样私人的决定，不过……
“那就这个吧，浅蓝色，看起来库存充足，如果有替换需求的话也比较方便。”然后他便在单子上画了个圈。
杨走出医院，抬头望向头顶的人造天空，那虚假的景象让他想起海尼森。从前在学生时代，最惬意的日子便是午睡起来后，懒懒散散地读书度过下午。海尼森的天空很高，天气晴朗的时候，云层下方就是那样的浅蓝色。
然而战后的这一天里，杨只觉得无比沮丧，想跑到什么地方躲起来大醉一场。无论是同盟军史无前例的大败、白白丧失的千万条人命，还是因偏见而发生的霸凌，他都没能阻止，难道只要人类存在，痛苦便没有尽头吗？刚才在休息室时，杨很想告诉那三个不知好歹的流氓，要不是奥贝斯坦私下向他求援，第十舰队也很可能有去无回……可是，这注定只能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
杨注视着身边来来去去的病人和医护，把双手窝在衣袋里，心中有了决定：至少还有一件事可以做，那就是跟伍兰夫提督谈一谈，把奥贝斯坦要回来。
TBC
注1：本文的奥贝斯坦刚出场时义眼颜色按原作设定是浅褐色，不过我也很喜欢OVA人设，所以这次事件后就给他换成了浅蓝色。
注2：上一章中如果杨不去救援，那么第十舰队就会跟原作世界线里一样，伍兰夫断后牺牲，旗舰上所有人都会死。
注3：虽然奥贝斯坦被打很可怜，但他是不是故意挑衅别人引发了这个结果，也很难说。
本章插图点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