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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杀慕尼黑][510] The Divine Conspiracy(短篇一发完)

这是一个讲死后的大佬与上帝一日游的故事,很奇怪很魔幻,可能还有点搞笑……但确实是一篇510文。其实是在《冬夜的祈祷》之后想到的,不过意思完全不同了。


The Divine Conspiracy

2013年10月3日是一个平凡无奇的日子,但对谢尔盖·别洛夫来说并非如此。这一天他突然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尊敬与怀念,不知哪儿冒出来的鲜花堆得小山一样高,仅仅因为他在凌晨时分停止了呼吸。

然而谢尔盖对死亡的感受远不如其他人深刻,此时他正飘在自己的棺材上方,困惑地望着一道光从天而降。一个白胡子老人从那扇金色的大门中走了出来,穿着一身长袍,周身散发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光芒,谢尔盖只用了一秒钟就明白了他是谁。

不过,即使他信仰上帝已有三十多年,也难以想象这个神圣的存在会走到自己面前来。

白胡子老人稳稳地悬浮在比他高一个头的位置,这样算来,上帝的身高可能超过两米,谢尔盖在心里丈量了一番。然后他马上意识到了这想法的可笑,神可以选择任何形貌,现在祂以普通俄罗斯人的样子出现,只是因为信仰者也是一个俄罗斯人罢了。

“你是来审判我的吗?”他问道。

“不,比这要好得多。”白胡子和蔼地微微一笑,指了指远方天空中飘过来的一片云。

那儿什么也没有……不,谢尔盖眯起眼睛,发现云层中隐约浮动着奇异的光彩,天使的羽毛托起了一座神的乐园,正朝他们的方向缓缓驶来,那是在任何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孤岛,它尽善尽美,拥有永远不变的和谐。

“这是……这就是天堂吗?”谢尔盖注视着海市蜃楼般的奇景,忽然感到他所信仰的一切变得不可理解。一个虔诚的基督徒本该喜极而泣,他却感到莫名的不对劲,说不清是惊讶还是失望。

他想了想,决定说出内心的真话:“可是,我并不是为了天堂而信仰你的。”

白胡子上帝收起了笑容,表情一下子变得极为严肃,仿佛因信徒不知感恩而受到了冒犯。“那么你是为了什么呢,我的孩子?”

“为了我心中的疑问。”谢尔盖毫不犹豫地说,“这些年来,你帮我解开了很多生命的谜团,但我依然有很多问题,直到昨天也没有找到答案。”

上帝看了一眼祂的天堂,又瞧了瞧刚刚升起的太阳,天使们肯定早已等得不耐烦了,永恒国度打开的时间只有短短一瞬。“你想好了?你要放弃死后永世的欢乐,换取一些无足轻重的解答?在我的信徒中,几乎没有人会这样做。”

“是的。如果能弄清楚这些,死亡对我来说也就有了意义。”

“好吧,既然你拒绝神的恩赐,那么作为补偿,我允许你问三个问题。”上帝轻轻地挥了挥手,天堂的稀薄幻影便像云一样散去。

祂让自己与谢尔盖一同降落在一座矮矮的山丘上,四面黄沙漫天,杳无人烟。谢尔盖环顾四周,这里仿佛耶稣与信徒们走过的旷野,但脚下是实在的土地,而不是虚无缥缈的云端。他理了理脑中纷乱的思绪,说实话,三个问题怎么可能解决生命中的全部矛盾与疑惑?可他必须抓住这最后的机会。

“我的第一个问题是,”谢尔盖的目光穿过风沙,直视着化为人形的上帝,现在他发现对方与自己几乎一样高,“那些不信仰你的人……怎样得到拯救?”

白胡子微微抖动了一下,棕色眼睛说不清是生气还是在笑,两人周围忽然刮起一阵狂风,谢尔盖感到脚下似乎有股巨力猛地将他们拉扯了起来,像风筝一样抛入空中,转眼间景色又变了,一座城市的轮廓歪歪斜斜地出现在他们面前,白色的长河蜿蜒着流向远方,谢尔盖认出那是加里宁格勒。

他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奇怪的是,即使在死后,生命的种种表现并没有停止的迹象,上帝的神力似乎将他拖入了一个凝滞的时空,在祂身边,他既存在,又不存在。

“有一个不信仰我的人就住在这里,也许他可以解答你的问题。”上帝指着不远处的一栋小房子,送牛奶的年轻人刚刚在门前放下篮子,上面还盖着一份最新的报纸。

谢尔盖的预感几乎从不出错,果然,不一会就有人从门里出来了。莫德斯塔斯·保劳斯卡斯还穿着睡袍,但是精神很好。

“天啊……莫佳。”

谢尔盖害怕的事终于成真了。

那个人一眼就看见了俄语报纸上醒目的标题,手中的牛奶瓶子“哐当”一声滚落在台阶上,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口中喃喃道:“谢廖沙……我的谢廖沙。”他呆呆地望着面前的小花园,昨夜的几滴露水还孤零零地挂在草叶上,很快就会消失在晨光里。

谢尔盖甚至可以看清对方脸上的血色是怎样一点一点消失的。保劳斯卡斯沉默了一会,然后弯下腰小心地捡起牛奶瓶,放回篮子里,又把报纸卷好,轻轻地带上门回到了屋子里。

“这是什么意思?”谢尔盖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怒火,他看向那个白胡子老头,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上帝摆了摆手,表示这个人类的悲伤与祂无关。“他总要知道的,这并非我的安排。我想让你看的也不是这个。”

“你想让我看到,不信仰你的结果就是这样吗?”谢尔盖脱口而出,基督徒应有的谦逊完全忘在了脑后。他的心抽痛得厉害,尽管他知道没有谁该为此负责,可这的确是他担心过的事——没有信仰的帮助,莫佳难以走出爱人离世的悲伤。他从未想过会在死后来到这个地方,然而上帝显示了祂的全知全能,让所有的秘密无所遁形。

白胡子老人没有回答,只是示意谢尔盖继续观察那栋房子。不一会,保劳斯卡斯换好了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再次出现了。

“来吧,我们去看看他要做什么。”奇迹的微风再次托起两个人,他们跟在保劳斯卡斯的车子后面飘飘荡荡,像两道甩不脱的尾气。

保劳斯卡斯开得很快,幸好早上交警查得不严,没有被拦下。谢尔盖远远地望见了一个小小的检查站,竖起的牌子上写着俄立双语,他们来到了两个国家的边境线上,只要再往前走上几百米,就是俄罗斯的土地。

值班的小姑娘快活地向保劳斯卡斯打了个招呼:“早上好!请给我您的证件?谢谢。”

她打开那本被盖过很多章的护照,来回翻了几遍,“对不起,先生,您的签证去年就过期了……”她找出标着日期的那一页指给他看。

“不……可是,我只是要去机场,早上第一班去莫斯科的飞机,不会待很久的……”

“我很抱歉,但我不能让您过去。”那姑娘面露难色,显然她知道保劳斯卡斯是谁,也看得出他早就无数次往返过俄立边境,“即使我这儿能放行,到了莫斯科他们还是会拒绝入境的,如果因为这个被永久拒签怎么办呢?您要是事情不着急……”

她没有说下去,因为老人的眼神告诉她,那一定是件非常重要的事。

谢尔盖安静地注视着这一切,他看见保劳斯卡斯黯然地回到车里,被困在绝望的壳中动弹不得,上帝也在一旁沉默不语。

谢尔盖悄悄地靠近那人,让自己的灵魂坐在副驾驶座位上,他多想伸出双手拥抱对方,然而此时此刻他已不再有形骸,他可以穿过任何障碍物,却不能直接抵达爱人的心。但他必须做点什么,必须用什么方法安慰莫佳,否则他无法获得死亡的平静。

就在这时,音箱发出了一丝几不可闻的叹息,像是钢琴被看不见的双手打开了琴盖,车子打火启动,电台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细碎的歌声像流水一样汩汩流出。

“回忆把我带进秋天的花园

橙红的盛装,清新的空气

大雁在空中鸣叫

好像我们俩从来就没有分别过

你像太阳和水,和我在一起,不分离

年复一年,秋天再次降临

多想找一处安静的花园

回忆所有的梦想,回忆往日的爱情

我突然听到了你的声音

热情似火的话语

呼唤我回到以前的岁月……”

柔美的女声在窄小的车厢里氤氲流动,从四面翻涌而来的回忆像一个久违的怀抱。保劳斯卡斯忘记了要拉起手刹,他侧耳听着谢廖沙曾经唱过的歌,某种模糊的、温暖的、甚至神圣的感觉忽然填满了心胸,多么不可思议……保劳斯卡斯伸出手,小心地碰了碰旁边座位上垂挂下来的安全带,刚才有一瞬间他竟然产生了幻觉,仿佛谢廖沙就坐在他的身边。难道死亡不是存在的最终证明,难道他因为年长而失去了理智?

然而他此刻并不想去理解这离奇的现象,他也无法理解——悲伤与欢乐如何能够共存,爱情又是怎样在死后得以重生。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与他告了别,保劳斯卡斯把安全带锁扣卡进槽口里,发出“咔”的清脆声响。然后他踩下油门,对那个看不见的幻影轻声道:“我们走吧,谢廖沙。以后也别忘了常来看我。”

谢尔盖和上帝目送着他离开了加里宁格勒的边境。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上帝的胡子被阳光晒得几乎透明……不仅如此,它渐渐从老人身上褪去,露出了原本皮肤的颜色。祂摸了一把刚刚剃过的下颌,平静地说:“你看,不信仰我的人也得到了拯救。”

 

 

 

谢尔盖开始怀疑这一切是否是一个阴谋。可是他知道自己确确实实已经死亡,在飞回莫斯科的路上,他看见了为自己守灵的人群在体育馆前路过,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真切的。难道死后的世界遵循着某种不知名的法则?

他追问上帝这种种诡异到底是什么原因,然而没了胡子的老人只是狡黠地微笑:“你该谨慎选择你的第二个问题,我创造的天堂不该用来交换廉价的东西。”

“不,没这么简单。”谢尔盖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对方胜券在握的表情激起了他的好胜心,此时他已经不再是向上帝请教神学,而是要验证祂的全知全能。这个念头让谢尔盖兴奋了起来,仿佛在篮球场上遇见了绝无可能突破的防守。

他思考了片刻,然后说:“我想知道的是,人是否拥有自由意志。”

上帝眨了眨眼睛,似乎对这个问题感到稍许满意,随后他的衣袍一摆,带起一阵气流的漩涡,谢尔盖难以形容这种感觉,就好像他们踏着闪电登上了另一个星球,在风雨和雷暴中毫发无伤。

落地之后,他才发觉这不是普通的瞬间移动,他们不仅从地球的一点移到了另一点,而且从2013年回到了七十年代。谢尔盖一眼就能看出来,走在大街上的人有种熟悉而又过时的亲切感,他们的服饰、步态和脸上的神情都说明,此时还是苏联时代。

然而还没等谢尔盖尝一口怀旧的滋味,他们转眼间又从街上来到了室内,这个房间……谢尔盖认出了大门两侧吊着的绿萝,已经枯萎了好久,但教练总是舍不得换。

他们来到了弗拉基米尔·康德拉辛的办公室,更诡异的是,坐在他对面的人赫然竟是保劳斯卡斯。

谢尔盖怔住了,在时空的缝隙中第二次遇见莫佳,这不能不让人感到震惊,可他完全没有想起来要质问上帝,问祂在开什么玩笑,而是盯着那人宽阔的肩膀和厚实的背,一动也不能动。时光一下子回到了四十年前,他知道如果莫佳此刻回头,那会是一张年轻得令人悲哀的脸,在这个青春来过的地方,有另一个同样年轻的谢廖沙,对未来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然后他听到莫佳说:

“……那么我愿意立刻退役,停止这一切不必要的麻烦。”

“不……你弄错我的意思了,”康德拉辛露出他那常见的着急的神色,“我不是要赶你走!正相反,我觉得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也许并不需要牺牲你们任何一个……他们把照片交给我处理,不就是代表了善意吗?”

保劳斯卡斯笑了一声,“之所以没有立刻捅出来,是因为我们在波多黎各刚拿了冠军,不是个挑错的好时机,而这些照片……”他伸出手拈起桌子上的一张,里面的两个男人像情人一样互相拥抱着,“是永远不会从档案里撤掉的,只要有一步踏错,我们就完了。我不能让谢廖沙冒这样的险,他也不该再受更多的苦了。”

康德拉辛站了起来,抱着双臂焦躁地来回走动,“那也没有必要马上退役,你还太年轻了,在别人看来太不合常理……留下吧,就当我今天没有找过你,只要我还是你们的教练一天,我就不会让他们动我的队员的。”

听到这里谢尔盖已经完全明白了,然而过大的信息量让他的大脑几乎停止了运作。

莫佳在说什么?他提出退役是因为受到了秘密警察的威胁?因为他们之间的事被发现了?他永远不会忘记74年那段黑暗的时光,因为膝伤而状态下滑,陷入了长时间的抑郁,爱人离他而去……可是没有人告诉过他背后发生过这样的事,没有人告诉他,莫佳失去的远比他更多。

保劳斯卡斯几乎是同情地看了教练一眼,他沉默了一会,然后平静地说:“我会留在俱乐部,但是不再参加国家队的训练和比赛……不,是我请求您,谢廖沙那边就让我去说吧,什么也不必跟他提。”

他在离开前向康德拉辛鞠了一躬,“我知道在您的战术里其实没有我的位置,但您凭着良心还是劝我留下,我很感激,这在我是心里话。”

他与谢尔盖的灵魂几乎擦肩而过,两条平行线相交之后,便走上渐行渐远的路了。

在那之后,谢尔盖又被神迹与狂风带到了两年后,他木然地跟随着上帝的脚步,来到了一个相似的场景中,只是这一次,与保劳斯卡斯对话的人是戈麦尔斯基。

他死死地盯住那个讨厌的犹太人,仿佛想把他的皮肤烧出一个洞来,可是戈麦尔斯基依然从容不迫,脸上带着笑容,与莫佳交换着亲切友好的意见。1976年奥运失利后,谁都知道康德拉辛在教练席上待不久了,戈麦尔斯基的回归已成为必然,而到那时,康德拉辛愿意保守的秘密,在戈麦尔斯基的手中将变成有力的武器,谢廖沙在他的队里不会有好果子吃。

谢尔盖浑身发冷地看着他们讨价还价,此时的莫佳不是他认识的莫佳。就在那短短半小时的谈话间,保劳斯卡斯宣布了他的退役决定,并且向对方保证,他不会担任绿树林的教练,不会与戈麦尔斯基的队伍为敌,而他要的回报很简单——把照片的秘密带进坟墓。

事情就这样决定了。

谢尔盖站在特维尔大街上,太阳已经西斜,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个地方来的,他也不在乎。上帝向他证明了自由意志的存在,否则莫佳是靠什么来克服他的激情呢?远离绿树林、远离谢廖沙、远离快意飞驰的球场……

他甚至能猜到莫佳为什么对自己隐瞒了真相,因为谢尔盖·别洛夫不是个容易屈服的人,他会当着秘密警察的面骂他们是告密者和卑鄙小人,会毫不犹豫地承认爱情,并且坚持自己无罪,这样做除了正确之外没有任何好处,只会带来灭顶的灾祸。莫佳使他免于遭受这种灾祸,可是种子已经埋下,终于在死后结出了果实。

命运跟他开了个极残酷的玩笑,上帝仿佛在用事实嘲笑他,所有的痛苦都是他自己选择的,无知与服从的幸福再也不会有了,而这就是放弃天堂的代价。

黑暗渐渐笼罩了两个旅行者,谢尔盖回过头来,这才发现身边的那座神像又刷上了新漆,祂的白发渐渐被夜色染黑,在几分钟内返老还童,现在祂看起来完全是中年人的模样了。上帝为何有这种奇怪的变装癖好,谢尔盖不想知道,这件事比起一天里他经历的其他事,其诡异程度可以说不值一提。

上帝整理了一番略显宽大的长袍,让它变得更加合身,然后露出一个意料之中的微笑:

“我的孩子,你应该知道答案不会令人愉快。我建议你仔细思考第三个问题,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当然,我必须事先说明,天堂之门已经关闭了。”

莫斯科夜晚的街灯渐次亮起,来自四十年前的风迎面吹来,谢尔盖深吸了一口气,决定排除上帝的话语带给自己的干扰,无需去猜测神的意图或神的本质,祂是善良的、智慧的、冷漠的抑或充满恶意的,都无法改变过去。

“我该感谢你的诚实。”谢尔盖冷静地说,“但是不必低估我的承受力,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了解真相。”

上帝抬起眼睛凝视了他一会,等待他说出最后的问题。

尽管谢尔盖敢于如此傲慢地挑战神祇,他的声音却是疲倦而虚弱的,之前的两次交锋损耗了他的灵魂。

“如果……如果爱只是短暂的快乐和长久的痛苦,那为什么还要爱呢?”

这句话说出口后,天空忽然猛地摇晃了一下,太阳迅速地没入地平线,仿佛被调快了的钟表一样,很快又从东方升起,白昼再次降临到大地上,但是这一次并没有狂风与暴雨,他们的位置也没有改变。

“怎么……”谢尔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发生不可思议的变化,起皱松弛的皮肤慢慢收紧,四肢感觉充满了力量,他拔下一根头发,是多年未见的乌黑的颜色……

上帝收起张开的双手,展现了最后一个神迹,等到世界的所有细节修正完毕后,祂终于睁开眼睛:“看清楚了,我的孩子,我是如何容忍你的怀疑。现在我赐予你新的生命,让你回到命运的分界点。”

特维尔大街上凝固的时间开始流动,1965年的阳光温暖地照耀着大地。谢尔盖知道这个年份,是因为街角那家面包店是当年新开张的,那一天有很多人在排队——他第一次见到莫佳的那天。旁边的橱窗里站着他的影子,二十一岁的谢尔盖·别洛夫直视着他,脸上的惊愕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这不是简单的空间移动或时间回溯,他不再是个旁观者,他真的回到了过去。

上帝看了看手中的怀表,说:“再有一分钟,他就要从那边过来了,你可以做最后一个选择——是否与他相遇。不必着急,还有时间,但我必须事先说明,在你回答我的那一刻,你会失去现在拥有的全部记忆,是的,任何事都有代价。一个小小的提示,如果你选择掉头离开,命运会大不相同,噢……几乎是完全相反!你会成为圣彼得堡的宠儿,这是毋庸置疑的。”

怀表的指针哆嗦着前进,正如谢尔盖的心脏在砰砰地跳动,他遥望着那个刚出生不久的面包店,还有半分钟莫佳就会在人群中出现,毫无悬念地吸引他的注意力,从此改变他的一生,法式面包的香气会萦绕在他的记忆里,成为一个永久的、富足而甜美的印象。如果他就此离去,他将是贫穷而不幸的,他将对此一无所觉,并以贫穷和不幸为最大的快乐。

谢尔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真正的答案已经在他心里,爱的意义并非拥有,而是生命之所以为生命的原因。全知全能的上帝并没有把水变成酒,祂只是告诉了他去哪里寻找清泉。

他伸出手,接过对方递给他的怀表,秒针细微的震颤在掌中清晰可闻,他向上帝点了点头。

黑发中年人的面貌再次蜕变,几秒钟内化成了另一个谢尔盖·别洛夫的形象。橱窗中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双手交握,然后,就在保劳斯卡斯转过街角的同一时刻,其中一个别洛夫消失了。

剩下的谢尔盖茫然地站在原地,感到有些恍惚,刚才那一瞬间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但这不重要,今天的阳光这样好,莫斯科的新鲜玩意叫人眼花缭乱,空气中飘来暖烘烘的面包香气,有孩子抱着纸袋蹦蹦跳跳地从身边跑过。

二十一岁的谢尔盖笑了笑,他下意识地迈步向前,向他未知的命运走去。

 

END

 

注1:本文中三个问题的构思来自福音书里魔鬼的三个试探。

注2:大佬在西伯利亚去世后,被移葬到莫斯科,从我找到的照片来看,葬礼是CSKA在一个室内的礼堂举行的,当时5并不在场。以及立陶宛护照去俄罗斯是需要签证的,以前5经常去加里宁格勒上课,关口给他办了个绿色通道签证,可以多次往返不用排队,但后来5丧子之后就没再去了。

注3:本文中引用的俄罗斯歌曲是《秋之韵》,原唱是安娜·赫尔曼,其实是个苏联家喻户晓的歌,并不是很“家乡”,不过我觉得歌词很合适。

注4:第二个问题中,小队长退役的内情跟《当代英雄》很相似,但是时间点更吻合一些。1965年时大佬在Uralmash Sverdlovsk这个队,还没有进CS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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