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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英][杨奥/尤莱] 盗火不息(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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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已修订。


第三十二章  回乡前夕

新年过后不久,快乐的氛围逐渐消散,现实的阴影开始在银河系两侧蔓延。

对同盟来说,虽然去年在战争中躲过一劫,但许多人仍在悲观地计算着日子,猜测帝国人何时会撕毁和约卷土重来。然而就在这时,奥丁发生了一件差点改变历史的事——莱因哈特在一名臣下家中做客时遇刺。所幸皇帝本人并未受伤,而且迅速处理了罪犯邱梅尔男爵,其背后的阴谋团体也在当天被剿灭。

不独是在帝国中心,800年的春季,同盟的突发事件也接连袭来。审查委员会非法拘禁杨与比克古的事、以及暗杀幼童的黑幕,在国内引起了巨大的声讨风波,德奴仙行星区的区议会组织发起了对特留尼西特的弹劾,再加上本就极不稳定的社会情绪,三月初海尼森爆发了颇具规模的游行示威。这部分愤怒的市民或许是仍对同盟政治抱有希望的人,而其他早已失望的不在少数,许多已经筹划着往非核心城市迁移以便避难,另一些则沉入享乐的幻梦中,不再理会世事。

军队中弥漫着不安的氛围,此时代理同盟军总司令的是“第二代面包店长”邱吾权,这位司令官依然保持着心宽体胖的态度,只是他也不止一次听到军官和士兵私下抱怨,“要是当初杨提督把我们也带走就好了!”

主权尚算完整的自由行星同盟,就这样在雨打风吹中缓慢翻动着历史的书页。

同时,与海尼森遥相对峙的艾尔·法西尔,并不像它看起来的那样朝气蓬勃,反而因其先天不足,成立不到一年便暴露出了诸多问题。各行各业的重要岗位都面临缺乏人手的困境,行政区划刚刚明确下来,短期内税源尚不稳定,大部分公共事务要靠外部资助才得以维持运作。法律上暂时沿用了同盟旧宪法,但是为了配合新政权的体制,大量内容需要随着形势调整,导致许多地方存在真空。

之前的新年晚宴上,先寇布抓住了一名费沙籍嫌疑犯,查明其正是地球教散播新型麻药的下线之一,伪装成食品供应商混进了酒店。根据此人供出的信息,与从塔科夫那边调查到的结果互相印证,说明确实存在一个地下网络企图污染艾尔·法西尔的水道,并随着各种贸易活动逐渐渗透到各区。

杨舰队内所有人都收到了提防麻药的警告,但是它与塔科夫事件的关联只有少数人知道。原伊谢尔伦茶话会上,先寇布分析完案情,大家都不知不觉放下了喝到一半的茶和咖啡,怀疑地盯着杯子里剩下的液体。

菲列特利加担忧地想到,如果哪天爱喝酒的杨一不小心变成了被害人,她这可承受不起这种悲剧。“按职责来说,这是由食品卫生安全局负责的,我们得立即上报让他们采取措施才行!”说罢她还严厉地看了杨一眼。

“问题就在这里,”先寇布显然很高兴有人发现了监管部门的失职,“其实我们根本不是第一个发现异常状况的,我查了记录,食品卫生安全局去年已经收到过两单类似的投诉了,但却一直没有任何行动,之前出问题的酒吧依然照常经营!”

卡介伦皱起眉头,如果任由麻药肆意流通,可想而知会影响后勤供给的质量,不能放着不管。他沉思了一会,然后从繁杂的关系网络里挑出了几个相熟的政府人员名片,说会去了解下情况。

杨天真地以为事情很快就会得到妥善处理,结果却令他大失所望,看起来似乎食品安全局就能解决的问题,最终竟牵连到了财政部和海关署。原来,狡猾的费沙商人不仅斥巨资疏通了各种关系,还通过合法渠道将麻药申报为特殊进口药材,按最高税率缴纳了通行费,手续上无可指摘,而且因为药物效果十分隐蔽,受害者通常是与药物长期接触才会表现出异常,医学上要证明其联系极为困难。

不过,如果仅仅是这种取巧的商业操作,卡介伦倒也不是没见过,最让他气结的是财政部长马斯洛的一番高论:

“……不说别的,光是药品税收就贡献了十几亿,足够建好几家医院,收治几百倍你所说的受害者,以后还有很大的增长空间,这样慷慨的财源可不是天天都能遇见。艾尔·法西尔是刚刚成立的国家,事事都要花钱,国民革命军一年的军费预算有上百亿之多,我还不知道上哪去筹这笔款呢!杨元帅带来的可都是烧钱的家伙啊!您担心军人的健康,这我可以理解,但我只能说,对身体有害是个相对问题,如果我们对国民的健康应该事无巨细地关心,那干脆禁烟禁酒好了!”

交涉的结果自然是双方不欢而散,卡介伦费了很大劲才忍住没有当场骂回去,忍到了杨面前,愤怒也已经消退成深深的无奈了。

杨长叹一口气,连卡介伦也碰壁了,难道只能去找罗姆斯基了吗?杨猜测如果自己出面的话,事情或许能有转机,只要从国民健康和保障军需安全的角度出发,多半能占据道德高点说服对方,预算的事情就交给文官们去操心好了……可是,倘若支出不变,收入减少的话,要满足嗷嗷待哺的新国度,就得从别处抽取资金,或者放弃本可以建的医院,这其中的价值取舍,杨可不敢保证自己绝对正确。还在同盟的时候他就已经见过,为了给军队输血,国民经济承受了多大的压力,那样的不平衡如果长期存在,也会像麻药一样吞噬社会的健康,最终拖垮整个国家。

凌乱的思维在杨的大脑里转了几圈,最终他抓了抓头发,一边打开通讯器翻找罗姆斯基的联系方式,一边抱怨道,“麻烦的事情真多啊!为什么我们非得当社会的寄生虫不可呢……”

 

 

或许是因为这个不愉快的插曲,杨决定将夺回伊谢尔伦的计划提上日程。除了战略上的考虑之外,伊谢尔伦还是个造血功能强大的军工厂,其自身的生产能力足以支撑大部分舰队军需,这点资源对帝国来说不过九牛一毛,但对艾尔·法西尔来说却是必争之地。

不过,在开会讨论的前一天,奥贝斯坦向杨提了一个令人意外的建议:向伊谢尔伦要塞出兵之前先去一趟费沙。

“根据我的消息来源,帝国皇帝很有可能近日就会宣布迁都费沙,在那之后,常规驻军和要塞建设会大幅加强,它会变成一个接近伊谢尔伦体量的据点,我们恐怕很难有机会控制费沙了。”

“控制费沙……难道我们要将它据为己有?”杨半躺着眯起眼睛,他隐约猜到了奥贝斯坦要说什么。

“不,我们不可能长期占有费沙,那里没有可以据以防守的东西,帝国皇帝如果派兵来救援,就可以马上把我们驱逐出去,但是短期的占领是可能的,在援军到达前的时间内,用少量兵力接管费沙,只要给我半个月,不,一周就够了,我们可以将地球教的势力和鲁宾斯基彻底铲除,否则我们与帝国之间,无论经历多少次战争与和谈,最终成果都可能被阴谋者破坏,如果错过现在,等帝国完成迁都,我们就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是为了这个目的啊。那么假设一切顺利,我们抓到了躲在暗处的阴谋分子,接下来在与帝国军交手之前迅速逃走,直接掉头去占领伊谢尔伦,对吗?”

奥贝斯坦点了点头。这个计划倘若是别人去做,就连他自己也会反对,因为那对战术与指挥调度的要求太高了,稍后不慎就可能满盘皆输,但杨却是有可能成功的。

杨将额前偏长的头发拨开一点,思考了片刻,他并不认为这是做不到的事,一前一后拿下费沙和伊谢尔伦,在极短的时间内连续变两个魔术,如此惊人的挑战还有谁能完成呢?他内心的战争棋盘兴奋地晃动了一下,大脑的一小部分开始自动排演战术……但是真正的困难并不在于执行,而在于后果。短期的后果是,两处走廊势力重新洗牌,而受到直接挑衅的莱因哈特,极有可能将帝国兵锋直接引向艾尔·法西尔与伊谢尔伦,其后展开的持续战争恐怕难以收拾;中期的后果是,他们会因为再次给费沙带来混乱而失去市民的信任,不再有谴责帝国侵略的立场,杨所希望的由费沙人自行发起的反帝国运动也会落空;长期的后果……杨看了奥贝斯坦一眼,在前两者成立的基础上,如果他们两个还能活下来,艾尔·法西尔政权依然存在的话,他被推上军事独裁领袖之位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此时杨的大脑如同摇奖机般快速转动着,无数种可能性的彩球在滚动中仿佛都有机会,但是最终掉出来的,是一颗纯白而没有数字的空球,于是他摇了摇头,说了前两种后果作为反驳。

奥贝斯坦似乎对他的回答并不意外,同样冷静地说:“与费沙人合作的关键在于展示实力与收益,而非空虚的友善,如果阁下能达成上述作战计划的话,在证明您跟帝国皇帝一样不可信任的同时,也就证明了您跟他一样有权支配费沙。至于挑衅,仅仅是夺回伊谢尔伦这一件事就足以激怒敌人,如果迈出了这一步,战争迟早会来,无论是否暂时占领费沙都不可避免,我们并不会因此而损失更多。”他停顿了一下,“更何况,近期奥丁发生了地球教徒行刺皇帝的事件,预计要派一支舰队去地球平乱,皇帝本人听闻时有身体不适,帝国内部的意见也未必一致,反应速度不如以往,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

“既然地球教是所有人的公敌,何不让帝国军去捣毁他们的据点,清扫费沙的大街呢?”

“关键的证据和人物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才好。而且,帝国军虽然可以将地球教的奥丁分部连根拔起,对费沙的状况却不如我们了解。” 其实,按照奥贝斯坦的推断,奥丁与费沙地球教活动的控制人也许并不是同一个,利益也不一致,但他并没有与帝国人分享情报的意愿。

杨双手支在脑后望着天花板,沉默了好一会,思维中的运算并未停止,这是一道很有意思的题,但终究只能是模拟题。然后他很突然地问道:“你知道是哪位提督要被派去地球吗?”

“奥古斯特·瓦列上将,还有皇帝的养子尤里安·敏兹。”舰队调动和任命的事都要经过军务省,奥贝斯坦就是通过菲尔纳的线报得知了行动负责人。

“尤里安·敏兹?”杨听到这个名字后坐了起来。去年在行星基地上,他与那个少年见过几次,后来跟莱因哈特会面时还拿他的性命做谈判条件……只是奥贝斯坦对这些并不知情。

“阁下认识此人吗?”

杨潦草地点了点头,停转的摇奖机再次滚动起来,这一次增加了几个模糊的可能性,摇出的结果仍与上次一样。他知道奥贝斯坦是有把握的,但他不想以这种方式占领费沙,如果有一天条件允许,他希望费沙能真正得到他们声称一直拥有的“自由”,并非依附于武力或金钱的自由——那样的占领才称得上是持久的、胜利的。

这样的想法冒出来之后,杨自己也吃了一惊,从前他所期望的,不过是反帝国的费沙能成为忠实的盟友,而奥贝斯坦的提议却把他往更远处推了一步。

“虽然很诱人……但是我不打算占领费沙,这等于将摇摆不定的费沙人推回帝国手中,各方面的风险也会增加。”杨简洁地下了结论,然后抬头微微一笑,“至于地球教和鲁宾斯基的威胁,只能注意防范了,这件事我可以拜托你吗?”

“您直接下命令不就好了吗?”奥贝斯坦本来想这样说,差点脱口而出的瞬间又反应过来,这未免太像在赌气了。可是,为何见到杨微笑的表情他就忍不住要生气,这短暂的几秒钟还不足以让他想明白,最终他把话吞了回去,只是公事公办地点头应承。

杨看着他的脸又笑了一下,毫无理由地,也许只是为庆祝今天他们都活着,而且他有一种模糊的预感,总有一天奥贝斯坦也会回以微笑的。然后他靠进柔软的椅子里,决定今天的工作到此为止。

元帅猫从背后轻手轻脚地出现,见到空隙便立即跳了过来,安定地趴在杨的身上。

杨已经习惯了猫咪的神出鬼没,自然地伸手摸了摸毛茸茸的后脑。他一边摸一边想着,这胖乎乎的大家伙并不懂得思乡之情,无论他占领宇宙的哪一部分,它都会理所当然地占领自己的肚皮,就这一点而言,或许元帅才是永恒的赢家也说不定。

 

 

四月初,在前往地球的舰队出发之前,莱因哈特召开了一次集体会议,正式宣布迁都费沙。将帝国中心迁移到银河系的中央,剑指何方不言自明,此时距离杨预定的夺回伊谢尔伦作战只有不到一周。

尤里安与莱因哈特亲近,知道他早在去年就有迁都的想法了,那时尤里安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会随行,不管是从监护关系还是其他角度来说,他心中都没有离开莱因哈特的念头,但是,邱梅尔事件发生之后,皇帝陛下冷酷地表示要铲平地球教的老巢,下令瓦列领兵去剿匪,并指派尤里安为此次任务的副将。

这是个颇令人意外但又解释得通的任命,倘若将尤里安年龄资历和功绩平均一下的话,他正好是做副手的合适人选。更何况,拜访邱梅尔男爵家的时候,是尤里安在海因里希动手之前制服了他,事情才结束得有惊无险。

只是,当时表现得极为优雅镇定的莱因哈特,事后却不知为何发了一通脾气。尤里安回想起来也弄不明白对方的情绪是怎么变化的,是因为自己突然出手受了惊?还是为玛林道夫家求情?应该是后者吧,尤里安思考良久,认为这种缺乏立场的发言的确不妥当,可是如果仅仅因为严苛的连坐传统就拖累不知情的无辜者的话,那实在不符合尤里安的良心。

然而莱因哈特却很不耐烦,“要处罚什么人朕心里有数,不劳你费心!你倒好了,发生这种事第一个想到的是替别人说话!”他沉着脸,一只手伸向胸口挂着吊坠盒的位置,但那里是空的,他将吉尔菲艾斯收藏在元帅府的保险柜里,已经很久没有戴上身了。

尤里安愣了一下,不解地睁大了双眼,神色变得有些黯然,“抱歉,我不该说这种话,我只是……只是觉得有点害怕。”

“你怕什么?”

尤里安微微低下头,似乎犹豫了一会,然后说:“我……我害怕的是……像安森巴哈准将的暗杀事件那样,您会将罪犯全家都处死,最后……最后只剩下伯爵小姐一个人。”

这次轮到莱因哈特失语了。时间相隔不过几年,他却忘了他们都是同一事件的幸存者,当初若不是吉尔菲艾斯力保尤里安,此时他们谁都不会存在于世。其实,莱因哈特联想到的也是当时的旧案,因为事发现场尤里安和吉尔菲艾斯的行动太像了,他们都毫不犹豫地挡在他面前、对保护莱因哈特的使命坚信不疑。不同的是在那之后,吉尔菲艾斯会第一时间安慰他,继续献上自己的所有,可尤里安却在想怎么避免其他人被皇帝的怒火波及。

他竟然在为这么一点小事而情绪波动,为尤里安没有跟吉尔菲艾斯完全一样而耍孩子脾气……明明尤里安才是遭遇灭门的人,有一万个理由为此而恐惧,而他只是因为一根针掉在自己身上,就要求所有人加倍回报,无论那回报是爱还是断头台。

莱因哈特一直不说话,尤里安便悄悄抬眼看他,正好碰上冰蓝色的眼睛专注地凝视着自己,那样强烈的视线让他无法回避。

也许过了一分钟,也许只有几秒,莱因哈特收回了目光,情绪也完全平静了下来,他似乎在这段意味不明的时间里思考出了一个结果,做了某种决定。

最终尤里安担心的事没有发生,关于邱梅尔伯爵亲属的连带责任,玛林道夫伯爵作为一家之主,因监护失察的过错而被停职,希尔德未受处罚,反而因父亲不再担任公职而出任代理国务尚书,竟然变相高升了。

尤里安对剿灭地球教恐怖分子的任务没有异议,他想,这或许是更彻底的保护莱因哈特的方式。

于是,宇宙历800年四月,两支截然不同的舰队分别从各自的宇宙港出发,一支前往太阳系第三行星,传说中早已被人类遗弃的故乡;另一支则向着伊谢尔伦要塞,那里曾经是五百万人安居的星球,也是杨心中唯一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TBC

 

注:本IF线下,杨在艾尔·法西尔的可支配兵力比原作要多,主动操作的空间更大,不过伊谢尔伦方面的守军也同步增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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