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北看成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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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查会虽迟但到！咳，这章之后应该还有两章第二部就能完结了……

本章已修订。

第二十七章 进退之间

宇宙历799年九月，巴拉特协议的细节终于全部敲定，因战争而担惊受怕了半年的同盟政府终于可以稍微安下心来。

双方谈妥的条件大体上维持了两国的现状，但夹在中间的“银河帝国正统政府”却遭到了致命的打击，因为帝国代表特别提出了一条：自由行星同盟必须公开宣布其为非法组织，并克尽遣返义务，将所有成员移送回帝国。

同盟政府对于保住小皇帝和旧贵族当然没有多大兴趣，当初主导此事的列贝罗议长也早已失势，于是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协议生效之后，便向流亡政府所在的总部大楼派了兵，督促寄居者们按时离境。

然而就在九月二十二日，这座即将清空的大楼里突然发生了武装冲突和火灾。起因很简单，旧贵族们意识到了自身的危险处境，不想坐以待毙，于是借助费沙雇佣兵制造了一起事件，在混乱中趁机冲出看守部队的包围，然后逃得不知所踪。

原本这也不过是小丑剧团注定的滑稽落幕罢了，可让杨担心的是，梅尔卡兹和舒奈德也失踪了。

“会去哪里呢……”杨一边挠着头发一边自言自语，现在费沙和伊谢尔伦都在帝国人控制之下，旧贵族总不可能回去自投罗网，如果梅尔卡兹也趁乱出逃了的话，应该会联系杨舰队才是，不太可能不告而别，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不过推理和想象力无法解决他的疑问，于是只好暂时放下。

最近这段时间，杨过着还算舒服的清闲日子，由于失去了根据地，杨舰队不再是伊谢尔伦驻留舰队，只好先驻扎在巴拉特星系，等候作战本部的指示。不过，即使是在休假期间，杨也被拖出去参加了两次军事会议，议题是讨论接下来应对帝国军的方案。虽然两国已经停战，莱因哈特也亲口说过今年内都不会再发动战争，但是这一年也只剩下三个月了。

可想而知，会议并没有得出什么结论，杨很想像比克古那样退休不干，但是前辈已经抢先了一步提了申请，他再如法炮制是不可能得到批准的。

休完长假后，杨发现奥贝斯坦竟比他更早回到了工作岗位。重新穿上军装之后，杨才直观地体会到他瘦了多少，幸好精神看起来还算不错，义眼也换了新的装上了——是浅蓝色的，不知道是奥贝斯坦习惯了这个颜色，还是褐色系依然没有库存。

自从那次在病床边沉默的对答之后，他们的关系似乎陷入了某种微妙的暧昧状态中，奥贝斯坦依然保持着从前的冷静自持，只是杨感觉到无机质的目光越来越多地落在自己身上，可当他回过头去与之对视的时候，那个人又会先一步移开视线。

“真的不用再多休息一阵子吗？现在并没有很着急的事要做。”

战争结束后，第十三舰队因为伤亡减员而重新整编，奥贝斯坦手下的半支分舰队便取消了，因此他又回到了参谋的位置上，不再需要做日常的训练。

奥贝斯坦摇了摇头，表示已经休息够了。“正相反，现在有一件很要紧的事。作战本部的新计划，您打算接受吗？”

杨听到这句话不由得心情复杂，奥贝斯坦总是会把最令人不愉快的事第一个说出来，毫不犹豫地打扰别人的摸鱼时间……但是反过来一想，这也证明他确实恢复了状态，真是喜忧参半。

“嗯，我提了反对，但是最终怎么定并不取决于我一个人。”

之前的军事会议上，海尼森的参谋们左右想不出好的解决办法，于是又故技重施，打算派杨再次去夺取伊谢尔伦要塞，希望将战局恢复到诸神的黄昏前的均势中去。杨固然有得手的信心，可是即便成功，他们也不可能回到过去了，同盟这些年来的错误决策对国力造成了极大的打击，如今在社会经济已经无法负荷的情况下，再次冒险是极为不智之举。最好最幸运的结果，不过是在银河系的分割线上，与帝国各占据一端，彼此威胁着长途奔袭对方的首都，而这永无休止的僵持对抗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杨一想到这个便感到无比厌倦，于是在会上干脆说“第一次奇袭可能得手，第二次绝没有那么容易”，然后就闭上嘴不再发言。由于这样少见的不配合态度，两次军事会议都没有定下方案，可杨越是反对，加诸于他身上的怀疑与戒备便越多。

奥贝斯坦直视着他，似乎正在仔细观察杨的表情。

“我也认为不应该接受这个提议，”他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但不是因为风险与收益不成比例，而是，我认为阁下不应该为同盟去夺取伊谢尔伦，而应该是为了您自己。”

杨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奥贝斯坦默不作声。

“虽然很遗憾，但是我必须说，自由行星同盟已经没有未来了。”

“别——”

“无论是日渐衰落的国力，还是濒临崩溃的价值观，它都注定要灭亡，为此再耗费精力是没有必要的，如果阁下还想守住任何您认为重要的东西，就只能凭借自己的实力开辟新的道路了。”

奇妙的是，杨听到他说出这些话时，竟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也许是早就猜到了奥贝斯坦在打什么主意，也许是意识到了自己总是被推上时代的风口浪尖。这样的场景何其熟悉，可是，他能像拒绝政变后的先寇布那样拒绝现在的奥贝斯坦吗？

“这种事我做不到。”杨低声道。

“可以做到的，就像您可以轻松夺回伊谢尔伦要塞一样。”

“你是觉得，与其等待必将灭亡的东西灭亡，不如让我亲手毁灭比较好吗？”

“是的。”奥贝斯坦理所当然地说，“如果它有幸死在阁下手中，尸体的养分至少可以供养新的生命，可若是任由它毫无意义地爆炸，就只是浪费热能罢了。”

杨再次陷入沉默，然后苦笑着摇头。他看着那对浅蓝色的义眼，像是面对他们共同选择的糟透了的现实，差点脱口而出一句话“你就这么想毁掉我吗？”但他没有问出口，他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奥贝斯坦想要毁灭他的一部分，正如他的一部分也想要杀死对方一样。

杨的态度依然如故，这也在奥贝斯坦的意料之内。杨虽然外表平易近人、每天懒散度日，其实比任何人都执拗坚定，若不将他推入死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话，恐怕绝无可能动摇……奥贝斯坦思索着，心中已经选定了一把刀。

十月的一天晚上，特留尼西特位于郊区的大宅子里来了一位意外的访客。

特留尼西特当然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奥贝斯坦，从前就在各种社交场合打过照面，但是每次看到那双没有温度也无法看透的义眼时，他心里都会本能地感到不舒服。

但是，议长阁下一向心地善良、待人有礼、心系同盟民众的福祉，绝不会将残疾人拒之门外。奥贝斯坦来见他时，便先将种种品行高尚的高帽给他戴了上去，特留尼西特不由得露出宽厚长者的微笑，故作大方地欢迎道：

“我可担不起这种夸赞啊，只是履行一介公仆的义务而已。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地方吗？”

“在这种时候打扰，真的非常抱歉。”奥贝斯坦露出与言语相配的抱歉表情，“其实，我现在的处境有些为难，虽然说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拿军队里的事麻烦您，可我确实没有办法了……是关于杨元帅的事，我相信无论在哪个国家，违反军纪、假冒军令、滥用权力干涉人事的行为，都是不可原谅的，所以我必须向您报告。”

特留尼西特竖起耳朵，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脸上依然保持着正人君子的神色，“奥贝斯坦准将，帝国人或许对此习以为常，但是同盟可不以告密为荣。据我所知，杨元帅在第十三舰队很受爱戴，如果他有什么亏待你的地方，你可以从合法的渠道反馈呀！”

奥贝斯坦轻微地叹了一口气，仿佛前来求助确实是出于无奈，“正是因为杨元帅很受爱戴，所以我才不得不寻求议长阁下的帮助。如今的第十三舰队，不如称之为杨舰队、或者伊谢尔伦党更加准确，所有人对杨唯命是从，甚至有人认为，作战是为了指挥官个人而不是同盟的利益。我自从三年前加入同盟以来，因为投降者的污名，还有天生的残疾，一直受尽冷眼，平时也受了不少欺侮……杨提督放弃伊谢尔伦要塞时，因为缺少人手，强行要我从参谋转为分舰队指挥，留下抵抗数倍于我方的敌军，其他同僚也视我如可以丢弃的棋子，之后若不是巴米利恩战场侥幸得胜，我恐怕已经死在帝国军中了……”

他急促地说到一半，咳了几声，话锋又一转，“当然，这些不过是战术上的细节，我并不想以个人遭遇指摘杨提督的做法，毕竟他是同盟胜利的最大功臣，但是……未经批准就弃守伊谢尔伦，这是可以允许的吗？作战本部正式同意提案是在四月十六日，可杨提督在那之前就宣布要撤离了，这些都有明确记录的事；巴米利恩战场上，他不顾议长阁下亲自签发的命令，贪图战功而不肯回师救援首都，这难道符合前线指挥官的身份吗？或许杨提督内心有不为我所知的宏大战略，但我想您也一定注意到了问题所在，他是否违反了同盟军人的准则？如果我在伊谢尔伦指出这些，不管是公开还是私下，想必会遭到同僚的围攻，或许没有机会到您面前来申诉了，可是我认为，同盟的精神不应该被一介军人左右，如果还有什么人可以质疑现在的杨元帅的话，那就只有议长阁下了。”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特留尼西特面色波澜不惊，内心却是相当震动，不由得往后靠住了沙发。奥贝斯坦口中的杨可谓是劣迹斑斑，其中最后一项——在巴米利恩违背上级命令——他早已知情，但前几项闻所未闻。其实，海尼森高层一直在为战后如何处置杨而犹豫不决，战功与违纪在同盟的法律中并不能互相抵消，原本元帅之职是要授予比克古的，但是那位老人坚决不肯接受，并且申请了退休，所以才不得不任命杨为元帅……现在，如果奥贝斯坦所说的情况是真的，那就是天上掉下来的绝好把柄，善加利用的话，杨就再也没有爬起来的机会了。

特留尼西特再次观察面前的告密者，一边在脑海中搜索了一番关于奥贝斯坦的情报，所获不多，只记得是很久以前从帝国投降而来的军官，参加过历次战役，但只有最近一次在最前线作战，看样子被俘后可能还吃了些苦头吧……不过，他的说法大体上是可信的，即使同盟表面上如何鼓吹兼容并蓄的价值观和人人平等的精神，实际上帝国籍军人在同盟的境遇大多不佳，这也是事实。

当然，特留尼西特并未表现出内心的怀疑和欣喜，只是将客套话用更漂亮的言辞又说了一遍，表示会履行监督义务，如果证实杨确实有违规行为的话，一定会妥善处理。

送走奥贝斯坦之后，特留尼西特立即打电话给秘书，派人去搜集相关证据。

“我竟然没有注意到有这么一个人……”特留尼西特暗自想道。

杨的清闲日子没有过多久，很快就收到了第三次军事会议的通知，邮件时间标注的是紧急，需要四十分钟后立刻到场。他打了个巨大的哈欠，把趴在自己身上睡觉的元帅猫搬开，满心不情愿地从躺椅上爬了起来。

“总之先拒绝吧，直到不能拒绝的时候再说。”杨在内心盘算着，料想这次也不会有什么新点子，只要装作自己已经黔驴技穷，阻止鲁莽的作战计划就好了。

仔细回想起来，这次会议从一开始就透露出不寻常，地点并不在作战本部大楼里，而是要坐车去东部军区某个从没去过的地方。不过，杨出来的匆忙又迷糊，也没有带副官，直到进门的时候，两个警卫拦住他搜身，危险的警钟才在脑内发出嗡嗡的鸣响。

“怎么了，我从来不带枪出门的。”杨皱起眉头，他并不是要摆元帅的架子，只是突然感觉到被以审视和不信任的目光对待了，以前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警卫们没有回应这句抱怨的话，反而得寸进尺地把他的通讯器也拿走了，并说这是会场必要的保密措施。

“保密？室内信号屏蔽就可以了，为什么要……” 

“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其中一个警卫面无表情地说，确认他身上再没有衣服之外的其他东西之后，潦草地行了个礼，“请跟我来。”

杨关于糟糕事情的预感果然极少落空，这个地方并不单纯。虽然通知很急迫，但他却并没有被带到会议室，而是先被晾在一个小房间里等待。房间里甚至没有窗户，只有一张单人床、书桌、文具和水，以及附带的洗手间。杨在不到十平米的空间里来回转悠，有些后悔没有叫上菲列特利加，要是她在的话，一定早就察觉到种种异状，会坚决地拒绝不合规定的待遇了。这样的安排或许就是为了让他独自一人出行，在他猝不及防的时候将他推入陷阱……主使者会是谁呢？杨心中有几个清晰的名字，对怀有恶意的人他也很少猜错，只是，来这一出戏到底是想怎么样？难道要将他治罪吗？有什么好处呢？

等了三个多小时，杨浅睡了一觉之后，才有一名自称是贝伊的警卫队长来敲门，通知他去参加“审查会”。至于什么是审查会、有何法律依据、又是根据谁的命令来执行的，贝伊拒绝回答杨的任何问题。

杨放弃地抓下帽子捏在手里，想到今天不能按时下班了，只好在心里祈祷菲列特利加快点发现他不见了，然后来营救自己吧。

走进所谓的会议室后，杨立即感觉到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自上而下向自己袭来。这房间像一个小型的阶梯教室，光线昏暗，只有位于最低处的讲师位置聚集了大部分的室内光，他抬头一看，高处已经坐好了一排西装革履的审查官，国防委员长尼古拉·庞提在正中间，另外还有好几名评议会委员，以及几个杨不认识的人。

庞提为所有人做了介绍，然后请杨在众人俯视的唯一一个空位上入座，同时假模假样地说：“这次邀请到杨提督来，是我们的荣幸，毕竟打败帝国远征军，守住自由行星同盟的大门，是前所未有的功绩，堪称是同盟史上的第一人啊！”

那虚伪的语气让杨感觉很不舒服，他想反过来讽刺一句，既然是邀请，他能不能现在就退出？但是杨看一眼周围，四名荷枪实弹的警卫分立在房间两侧，根本没有给他不服从的余地。于是他克制住内心的不愉快，平静地应道，“我不敢领受这样的谬赞，守住国门的不止是我一个人，我们能存活至今，靠的是全体前线军人和供养军队的纳税人的努力才对。”

庞提略微尴尬地咳了一声，“没错，正是因为同盟属于全体公民，我们才能在不公不义的帝国军面前站稳抵抗的底线，所以，凡是与同盟价值相违背的行为，无论功劳多大、地位多高，都不能免于监督和质疑，这正是今天召开审查会的目的……”

杨在心里不耐烦地数着时间，只希望这场飞来横祸快些结束。然而，越是期待离开，事情越是不如人意，委员会花费了几个小时回顾他的过去，从出生到军校毕业、从艾尔·法西尔到巴米利恩，杨之树的年轮被一圈一圈剥开来仔细审视，一切都无聊透顶……

直到回忆的时间线终于推到当下，正式的质询才终于开始：

“宇宙里799年七月二十六日上午十一时，经统合作战本部讨论，最高评议会签发了紧急军事命令并传送给第十三舰队，要求你返回海尼森，支援第五舰队抵抗帝国军，这条命令你确实收到并知悉，对吗？”

“是。没有依照指示当即返回的原因，我已在事后的作战报告中详细说明，您可以向参谋部调阅。”

“你在报告中说，这是为了避免放弃巴米利恩战场上取得的优势，尽可能地逼退帝国军，如果遵照命令执行，反而是浪费兵力，容易落得被敌人大举围攻的下场？”

“是。您已经了解原委的话，我就不再赘述了。”

“海尼森当时受到帝国军两支舰队围攻，你并不在现场，依据什么判断首都不需要支援？”庞提咄咄逼人地追问道，“如果当时海尼森被攻破，同盟岂不是当场就要亡国？”

“我当时确实不在现场，所以我是从比克古提督和邱吾权提督那里了解到实际情况的，他们作为一线指挥官，反馈的需求可以作为判断依据，这部分的证词我也附在报告里了，请您阅知。”

庞提关上了麦克风，跟席上其他几个委员交头接耳了一阵，杨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是感觉气氛不妙，像是有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朝自己收紧。几分钟后，中断的质询又重新接上：

“杨提督，我虽然不懂军事，但有个问题大惑不解，既然你选择继续跟帝国军作战，那么在击溃敌军的时候，为什么没有直接歼灭罗严克拉姆公爵的总旗舰队？根据当时的战报，第十三舰队已经完全占据上风，如果帝国元帅战死的话，同盟的危机不就解决了吗？”

这个问题让杨的心脏微微抽紧了一下，事实上他自己也多次复盘过战况，思考如果当时真的下手了结果会如何？可以想象的是，罗严克拉姆公爵之死会让统一不久的帝国分裂，他的拥护者会采取复仇的手段，而在他之下蠢蠢欲动的其他将领会觊觎空悬的帝位，银河系的另一侧马上就会陷入混乱，民众好不容易拥有的社会改革的希望会再次落空，历史将永远丧失它的巨大可能性，他想救回来的人也不可能再回来……相对地，位于天平这一边的同盟，则会得到难得喘息之机。

可是杨不想这样做，于公于私，他都有各种理由不想这样做。

“我回答您的问题。我最初的作战目标也是歼灭敌方总旗舰队，以最小代价取得胜利，但是后来情况发生了变化，海尼森遭到围攻。杀死敌将看起来是最简单的解决方式，可它引起的恶果却不堪设想，一方面敌军可能会在复仇心的驱使下与我军死斗，伤害无辜平民，另一方面，帝国会陷入群龙无首的混乱局面，国内的民众必将遭受苦难，综合考虑各种因素，我希望能俘虏敌方指挥官，以外交谈判的方式平息争端，在罗严克拉姆公爵活着的时候，尽量争取和平，如果他死了，我们就别无选择了，只能继续进行你死我活的战争，这对两国人民来说都有害无益。”

“真是一派胡言！”此时说话的是另一个杨忘记了名字的政客，情绪颇为激动，“同盟都自顾不暇，你却在关心帝国人的生活，这样也配叫同盟军人吗？”

“恕我直言，和平的价值、生命的价值，难道不是自由行星同盟一直以来坚持自身优于帝国的地方吗？”

“国难当头的时候，还谈这些没用的东西！结果你也没抓到罗严克拉姆公爵不是吗？伯伦希尔上面的不过是那家伙的替身，这样还怎么谈判，所谓的长期和平根本不可能！”

“罗严克拉姆公爵不在他自己的旗舰里，这的确是我的失策。”杨承认道。

庞提见火药味越来越重，敲了敲桌子肃静纪律，然后宣布审查会暂停，明日再继续。

杨回到了憋屈的小房间，立即躺倒在床上伸展开四肢。刚才那几个小时的问答虽然没有多少信息量，但必须时刻紧绷精神，叫人疲惫不堪。幸好晚上剩余的时间里没人再来打扰他，审查委员会也没有打算把他饿死，还是派人送来了饭菜。杨吃了几口，味道不差却难以下咽，他扶着隐隐作痛的脑袋又躺回床上，不一会便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TBC

注：本IF线下，由于审查会发生的时间不同，质询的重点也不一样，原作审查会杨的应对可以说无可挑剔，但是IF线里他的底气要少一半，因为站在同盟的立场上看，他的理由确实不充分，再加上他还踩了奥贝斯坦有意给他挖的坑、尤里安无意中给他挖的坑、并且没有帝国军入侵来救场，这次是不可能全身而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