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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英][杨奥/尤莱] 盗火不息(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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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为了写杨奥这点醋我未免包了太多的饺子……OTL

本章已修订。


第二十章 替代者

帝国历490年四月末,缪拉带着支援舰队赶到了费沙,他到达时占领行动已经结束,局势也基本稳定下来。一个月内,帝国舰队在宇宙港两度现身,第二次没有再引起大规模的恐慌,等到五月初,莱因哈特的大部队浩浩汤汤而来的时候,本就不多的反抗火花更是熄灭得无声无息。

然而,因为临时军事管制的缘故,费沙的出航入港都受到限制,商贸活动急剧收缩,酒馆的生意反而蒸蒸日上,大白天就来买醉的颓丧商人明显增多。

“真是要命了,半个月没有开工,我的船可是每一天都在大口吞金啊,再这样下去,不出两个月我就要破产了!”

“你没去申请通行许可证吗?博尔德克总督发布了政策,只要通过帝国军的安全审查,就能自由出入才对啊……”

“你不做这行不懂,许可证现在可太难办了,商品种类有限制,员工要审查,还要给发证的税金小偷上下打点……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打算出逃吗?上周白老大的船被查出私藏通缉犯,货物全被没收了!我冒不起这个险!”

“总不会一直这样吧,我听说很快军管就会放开的,你看连帝国元帅都来了!”

“他最好比博尔德克强……先不说那个金发小子,真没想到我们的政府这么简单就出卖了自己,平时号称费沙是银河系最自由的地方,结果敌人一来就把所有权利拱手让出!”

“可是我们也没有抵抗的办法啊,说真的,要不是费沙走廊是战略要道,这座城市能不能保全还是个未知数呢!”

“同样是战略要道的伊谢尔伦就能保全自己,结果被入侵的就是我们了!接下来帝国元帅还要踩着费沙的土地去攻打同盟,容忍强者去欺负弱者,只要自己不是那个弱者就行了,所谓的自由就是这么回事吗?”

大声抱怨的商人长叹一声,然后两人在沉默中碰了杯。酒馆老板早已见怪不怪,这对好朋友虽然常常意见不合,但只要杯子里都有酒,就总能挨着坐到一起去。

另一边无人在意的角落里,波利斯·高尼夫正低着头慢慢地喝咖啡。在航路局制造了爆炸之后,虽然没被抓到,但随后费沙当局就发布了通缉令,他打算先躲一阵子风头再回去干活。任务尚算成功,只是不确定能给杨带来多少支持,费沙已经风波渐平,但此时的伊谢尔伦还面临着强敌,奇迹的杨大概会如那个商人所说的,有足够的实力保全它吧,可费沙这边却是门户大开,同盟的未来怎么看都不乐观……

波利斯所知的当然并非全部,比如杨原本就没打算死守伊谢尔伦,杨舰队已经在飞速离开的路上,预计过不了多久,要塞就会落入帝国军手中;又比如,得知大敌当前的同盟政府派出第十舰队,命令伍兰夫前去拦截费沙侧的第一波进犯。

乐观的可能性与悲观的可能性同时存在于银河系的璀璨漩涡之中,并随着莱因哈特的到来而进入高潮。

这天下午,费沙市政广场上举行了简单的阅兵仪式,无数帝国军人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喊出“皇帝万岁!”,莱因哈特也第一次没有表示谦让。

尤里安站在他的身后,军士们震耳欲聋的呼声化作了灼热的气浪,朝他扑面而来,让人几乎无法呼吸,仪式结束夜幕降临的时候,那声音依然在他耳边回荡不绝。尤里安从未想过那个人能吸引如此之多的狂热与爱慕,仿佛莱因哈特一个人的骄傲就足以代表千万人的渴望。这就是吉尔菲艾斯决心守护他的原因吗?在今天以前,尤里安眼中的莱因哈特是吉尔菲艾斯托付的人,是必须完成的珍贵遗愿,可是今天之后,还能这样看待他吗?帝国军的数千万人做出了选择,尤里安却开始为自己的心而困惑。

自去年八月以来,莱因哈特已经离开挚友,独自走了很远的路,似乎没有人能跟得上他的脚步。尤里安下意识地抬头看向窗外,试图寻找那枚不变的红月,然后才惊觉他们早已不在奥丁,费沙的夜空中是看不见秃鹰之城要塞的,莫名的焦躁与不安浮上心头,如阴云般裹住了晶莹的心。

此时此刻,莱因哈特也像他这样仰望星空吗?尤里安想着,或许是被白天广场上的情绪传染了,无眠的脚步不知不觉带着他走动起来,直到他的手在某扇门前扣出“咚咚”的声响,他才稍微清醒过来。

开门的是一名跟尤里安年纪相仿的少年,一脸困惑地看着来访者。

“尤里安,怎么了,有什么事吗?”房间里侧传来莱因哈特的声音,“艾密尔,你先下去吧,有事我会再叫你。”

那名少年拿起椅子上放着的手袋,行了一礼后便告退了。

“我……”尤里安一时间张口结舌,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然后他注意到艾密尔拿着的是医生专用的提包,便问道:“莱茵哈特大人不舒服吗?”

“没有,只是有些气闷。”莱因哈特简单地说。

但是他明明刚才还靠在床上,平时的这个时候也还在工作的……尤里安还想再追问是怎么回事,但是莱因哈特用眼神拒绝了。他披上一件袍子,站起来走到书桌前,似乎是打算继续未完的日程,然而却被突然拦在身前的尤里安打断,“莱因哈特大人,我……我明天会跟坎普上将一同出发,前往卢森利尔星系……”

“噢!明天是你第一次作为驾驶员上战场吧,怎么样,准备好立功了吗?”莱因哈特当然记得尤里安是两个月前的新晋少尉,今天他刚下达坎普和缪拉舰队出击的命令,本来打算找尤里安谈谈,尽到一点监护人的义务的,这孩子虽然早熟,但毕竟才刚满十六岁,若是感到害怕和退缩,也不是非要上前线不可……不过,饭后突如其来的不适打断了这份心思,让莱因哈特一直在床上躺到现在。

尤里安咬了咬嘴唇,对方强打精神的样子让他有些难过,偏暗的灯光斜照那张完美的脸上,显出某种易碎的苍白,与不久前在夕阳下浑身发光的雕像判若两人。

最初驱使尤里安来到这里的冲动再次袭上心头,他突然走上前,在莱因哈特面前单膝跪下,声音颤抖地说:“莱因哈特大人,我……我想……为我之后的功劳……讨要一个奖赏。”

“仗还没打,就想着要奖赏了?很有自信嘛!”莱因哈特轻声笑了,“说吧,你想要什么?”

尤里安抬起头,棕色的大眼睛对上那双并没有真实笑意的蓝眼睛,“我希望……希望您今晚可以早些休息。如果,如果您肯答应的话,我一定会努力,一定会为您带回荣誉的!”

莱因哈特愣住了,好一会之后才开口确认道,“你想要我休息?只有这个?”

“是,这是我的愿望,当然……只是下一场战役的,如果今后我还有幸取得更多的胜利,”尤里安的脸开始发红,脑袋热得快要爆炸,声音也不自觉地越来越小,天啊他到底在说什么啊?可是不知羞耻的嘴巴还不肯闭上,“或许……或许还会向您讨要其他的。”

莱因哈特沉默了几秒,然后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这一次是不加掩饰的笑容,尤里安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见到过了。

“好吧,这次就为你破例,以后可没有预支奖励的事了。”

莱因哈特回到床边,再次把身体埋进温暖的床铺里,一言既出,疲倦之感便从四肢百骸蔓延上来,真是不应该啊,竟然让一个孩子为自己担心……

尤里安关上灯,拉好窗户和窗帘,遮住外面华灯灿烂的费沙之夜,室内的光线立即沉了下来。

“尤里安,你说,我能取得整个宇宙吗?”那个声音在黑暗中问道。

少年就像哄真正的孩子入睡一般,轻轻地、温柔地答道:“只是一个晚上不工作而已……宇宙会等您的。”

“那就好……”

 

 

杨带着大部队离开后,卡介伦便接替他成为了临时指挥官。此时留在伊谢尔伦要塞的还有军用战舰七千多艘、少量单座式战斗机以及大量的民用船队,作战目标是利用这些有限的资源,确保所有非战斗人员安全撤离,并坚持到无法再坚持为止。

这天下午茶时分,待在中央指挥室的人却没有心情享受休息时刻,而是喝着一天里不知道第几杯咖啡,昨天晚上大家都没睡,讨论了很久的战术组合和应急预案。

“罗严塔尔虽然只是执行佯攻任务,但绝不会放弃夺取伊谢尔伦的机会,一有空隙就会出击,当然,他们也可能认为我方露出的空隙是诱敌深入的陷阱,从而将计就计。现在之所以没有大举进攻,主要是出于对杨提督的忌惮,因为上一次被突入旗舰吃了大亏,接下来必定小心谨慎,可这种忌惮不是永久的,我们如果一直龟缩不前,容易让敌方觉察到异常、推断出杨提督已经离开这一事实。”

费雪缓慢地点了点头,“哪怕是为了迷惑敌方,也需要时不时地派出舰队,或主动或被动地与敌方交战,让他们以为一切如常。”

道理虽然正确,可现实依然让人左右为难,卡介伦咬牙切齿地想,除去护送市民撤离的运输舰队之外,剩余的兵力十分有限,如果安排不当导致寡不敌众,他们的处境就更加岌岌可危,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才行……杨或许就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让内务管家来做代理司令官的。

虽然局势不容乐观,但伊谢尔伦的传统向来是走钢丝时不看下方,阮邦修大声打着哈欠,语气十分随便,“如果我是罗严塔尔……才不管那么多!我们的副炮都被打掉一半了,雷神之锤再厉害,同一时间也只能瞄准一个方向,既然兵力占据压倒性的优势,只要一拥而上将伊谢尔伦团团围住,逼迫守军正面对决,一场下来他的优势只会变得更大,再来几次我们就没兵可用了。”

“哈,幸好你不是他。”先寇布作为唯一一个亲眼见过罗严塔尔的人,十分笃定地说,“这种纯拼力量而不顾死伤的蛮牛战术,那家伙是不会用的。”

“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啊!”

“好吧,至少要排除这种可能。”卡介伦结束了讨论,然后开始发布命令,由费雪率领分舰队与外围逡巡的敌方舰队周旋,奥贝斯坦游击支援,其余人掩护第一批市民撤离并抢修防御工事。

少量但高频次的交火策略暂时奏效了,双方保持着一定程度的试探和克制,彼此都没有取得实质性的战果。

然而,在杨离开后的第十一天,伊谢尔伦要塞遭遇了一次重大打击。执行轮换任务的阮邦修与一小股帝国军舰队缠斗之时,周围突然出现了大量敌舰。帝国军在长时间的蛰伏之后,仿佛不怕死似的闯进了雷神之锤的射程范围内,冲散了阮的舰队并向要塞本体步步进逼,而同一时间,另一支帝国舰队出现在宇宙港周围开始密集轰炸,陆战部队则在炮火的掩护下一波波地降落。

卡介伦捏了捏眉心,每天都在担忧的事终于还是来了,幸好这些日子里所有人都保持警惕随时备战,不至于因为突如其来的猛攻而手足无措。“运输舰队停止行动,转入F6区避险,奥贝斯坦分舰队立即从宇宙港出发,与空战队配合进行近地支援,补上防御炮台的死角,先寇布……”

“知道啦,我这就去,除了蔷薇骑士之外,不会让其他帝国人闯进来的!”

不过,卡介伦的下一个命令却没有那么顺利,正当他打算派费雪去救苦战中的阮邦修时,遭到了奥贝斯坦的反对。“请等一下,此时不应该派兵支援,费雪少将的舰队最好避免正面接敌,请用雷神之锤进行轰击,趁现在敌军还在大量聚集。”

经过电流处理的声音听起来宛如金属般的毫无感情,卡介伦立即明白了这句话的真正意图,“你是要我见死不救……然后将雷神之锤对准友军吗?”阮邦修的分舰队在围攻之下已经独立难支,若是再被主炮波及,只怕当场就会瓦解。

“是将雷神之锤对准大量敌军,但不可避免地伤到少量友军。”奥贝斯坦纠正道,“之前所有的小规模舰队战,我们都因为友军被卷入而无法开炮,这次敌军依然赌我们不敢,可是如果现在做不到火力压制,就等于将伊谢尔伦最有力的武器弃之不用,罗严塔尔若是咬住这一点,下一场战斗就会发起全面进攻,我们是撑不到将所有市民撤出要塞的。”

“怎么能为了下一场战斗就放弃……”卡介伦难得激动地提高了声音,本能地感到难以接受,“难道在你眼里,陷于不利的友军已经是死人了吗?”

“他们的处境是既成事实,即使派人支援,结果也不过是与帝国军两败俱伤,对方可以随时增援,我方却没有筹码可以再加了。阁下,恕我直言,我们打的是必败之仗,缓慢地输好过马上就输,费雪少将不会提出这个意见,因为怕死与抗命是军人的大忌,可是阁下知道这是更好的做法,所以才会感觉不适,如果杨提督在这里,他也会说,救不了的人就不要再浪费力气去救了。”

“不适”这个词显然低估了卡介伦内心的煎熬,一方面放弃友军极为艰难,另一方面他对奥贝斯坦的厌恶在短时间内爬升到了峰值,为什么这个人总能毫不动摇地说出缺乏人性的话,还理所当然地推测杨也这么想呢?卡介伦忽然惊觉,杨在的时候,他从来没有那么讨厌过奥贝斯坦。

杨做司令官的时候每时每刻都在经历些什么啊……卡介伦渐渐开始有所体会了,不管是做取舍,还是与奥贝斯坦这样的人相处,都会令人想要立刻辞职。

但是,他的情绪和犹豫只持续了不到半分钟,随后便下达了开炮的命令。

沉默太久的雷神之锤终于苏醒,像永恒之夜里注视虚空的眼睛,每一次眨动都射出一道光的深渊,将无数生命扯落其下,攻势凶猛的帝国军舰队也随着敌人一同被卷入那片明亮温暖的海洋。在空茫的宇宙间,长达几百米的钢铁巨舰变得像溺水的人一般渺小,它们拼命挣扎着撤退,奋力想脱离死亡的引力,可仍旧被淹没在巨浪之中。

最终,阮邦修率领的两千二百艘战舰,仅有四百余艘生还。幸好另一边试图占领宇宙港的帝国军被击退,危机总算化解了。相对而言,敌方的伤亡比同盟军更大,但是这对伊谢尔伦的众人来说完全算不上好消息,指挥室中一片死寂,先寇布又是一身浴血地走进来,这次连衣服都没有心情换。

“真是一场恶战!”他摘下头盔,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我们损失了一些人,如果其中有被俘的,遭遇拷问的话……我担心敌人可能会发现杨提督已经不在这里了。”

“那么撤离的速度必须加快了。”卡介伦沉着脸说,在强敌面前,根本不可能抱有任何侥幸心理,虽然他知道即使现在就放弃,杨也不会责怪他,可是那会使同盟陷入极为恶劣的处境——主战线还未开打,后方就已经被攻破,来不及撤出的平民沦为俘虏,给帝国军更多要挟的理由……这是足以致命的打击。

愁绪笼罩着所有人。就在这时,一个身穿蔷薇骑士队服的士兵突然出现在了指挥室里,他与先寇布一样浑身浴血,但是动作仍快得像一道残影,他径直冲向卡介伦,揪住他的衣领,那股力量几乎将他拽离地面,然后便是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向对方的脸颊。

然而,也许是因为袭击者太过激动,卡介伦也还没有失去军人的敏捷,拳头只是刚好擦过了他的下颌,那人并未死心还想再打,先寇布认出了队员的脸:

“塔科夫?你在发什么疯?给我住手!”

来不及问原因,先寇布一手扣住塔科夫的左肩,另一只手干脆利落地在他后颈上一切,暴怒中的男人身体一僵,控制不住地向后倒去,但是他身体素质毕竟优越,并没有立即晕倒,只是摔在地上蜷起身子,一边挣扎一边发出痛呼和嘶吼,从那语无伦次的句子中,卡介伦才知道为什么会遭遇这飞来恶意。

原来,塔科夫最好的朋友隶属于阮邦修的舰队,被雷神之锤的炮火波及而未能生还。临死前他向好友发送了绝望的求救信息,得知此事的塔科夫,便愤怒地冲向了下达命令的指挥官。

奥贝斯坦俯视着他,义眼发出似有若无的红光,“不顾友军向敌军开炮是我的建议,卡介伦中将只是做了正确的事,不应该受到责难——”

“你也适可而止吧!”先寇布大声道,他用力按着塔科夫,明明维持现状已经很费劲了,为什么奥贝斯坦还要火上浇油?

“算了,都冷静一下。”卡介伦摸了摸出血的嘴角,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实话,我也很想打我自己。”

奥贝斯坦看向他,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一支分舰队牺牲过半会导致这么大的反应在他意料之外,是因为杨不在的缘故吗?如果是杨的话,也许能找出付出更小代价的办法吧。又或者,即使杨做出同样的事,伊谢尔伦的大家也相信他的决定,那种近乎盲目的信赖,不会转移到任何一个替代者身上。

这个结论是一天中唯一令人欣喜的事,奥贝斯坦默默想道。义眼如实记录下了事发情况,正如奥贝斯坦一贯的作风那样,将短暂而激烈的波动,变成了一串冰冷的数据。

 

TBC

 

注:原作中阮邦修在第八次伊谢尔伦攻略战(要塞VS要塞)中就阵亡了,但在本IF线下,吉尔菲艾斯之死导致帝国军迅速退兵,他就活到了第九次。另外,之前流亡政权任命梅尔卡兹的时候,如果杨不放他走,这里留守主持大局的就会是老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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